灵霄宝殿上,玉帝与连同箜淇在内的上神们神色凝重。
嫦笙星君面无表情地再次重申:「在下把情劫本给弄丢了。」
他早就知道这次进了灵霄宝殿,玉帝一定会追究为什么紓境会歷劫失败。
若有心要隐瞒情劫本丢失之罪,有很多藉口可以用,像是司歷宫刚进了新人,还不上手,所以失败之类的。可要这么说,橘纺就必须要进殿领罚。当然,这不是什么大错,了不起骂几句,皮肉之苦都还不用受的。嫦笙星君就算再怜惜橘纺,也没有到这点苦都不能让她受的道理。
然而,在凡间时,为了帮橘纺解毒,他擅自让她吃了蟠桃。
偷喝蟠桃血或许还能蒙混过关,可是吃了蟠桃的人,王母娘娘看一眼就能知道,是绝对瞒不住的。而偷吃蟠桃,自古至今,都是死罪。
「掉了情劫本,罪再重,也要不了我的命。」嫦笙星君心想。
他不是一个善于算计之人,可是打从他离开司歷宫那刻,他就知道自己虽罪不致死,但也相差不远矣,而橘纺也是不能继续待在上界了。这也代表,那将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橘纺。
当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想,值得,但不捨得。
玉帝有点犹豫了。情劫本丢失,乃是丢失天界至宝,跟丢了太上老君的药炉没什么两样,理应重罚。可是王母娘娘给他的人,他也不好下手,便请示了王母娘娘。
怜惜自己带出来的知诺,王母娘娘柔声问道:「知诺,情劫本是怎么掉的?当时可有旁人?」
这话的意思是,若有旁人,数人分罚,每个人能罚轻一点。
嫦笙星君鞠了个躬,说道:「在下当时自己一个人喝醉了,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王母娘娘继续道:「逆严向来不离你身,他不在?」
嫦笙星君回:「不在,就在下一人。」
这话说得这么绝,王母娘娘就算是再有心包庇也是难下手啊。
王母娘娘叹了口气,对玉帝说:「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然而这惩罚嫦笙星君也不是一件易事。寻常皮肉之苦会流血,而他是不能流血的。
天宫这么多道刑罚,唯有雷鞭,是不会流血的。雷鞭抽下之时,皮肉皆焦,滴血不流,似乎惩罚他只能这样了。
于是嫦笙星君领旨受七下雷鞭,后而贬下凡,经歷七世生死情劫。
临被护卫带去无极天台时,嫦笙星君突转身道:「娘娘,逆严替在下施了护身咒,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先把他锁进天牢吧!还烦调几个天兵先把他扣下,再行刑。」
王母娘娘心疼地点了点头。
【离开司歷宫】
挨了七下雷鞭,嫦笙星君的背脊被硬生生地打断成两截,只剩一点皮肉还连着,勉强有个人型。
天兵将他抬到了无极天台下的地牢中暂时安置,待准备妥当,择日贬下凡间。
嫦笙星君以司歷宫新人无力单独佈劫,请消凡暂替管职责为由,特例受准入狱交接公事。而箜淇则藉着上神身分没人敢挡,也去了。
见到嫦笙星君断成两截躺在地上的样子,箜淇吓了一大跳。
在灵霄宝殿时,听见情劫本丢失,箜淇便想起之前橘纺曾说过「要是下凡的神仙有喜欢的对象,我就变成她的样子。你没有,我就随便猜了一个你可能会喜欢的样子。」,然而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嫦笙星君亲自下凡佈劫,莫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丢了?
嫦笙星君保管生死情劫本近万年都没出过岔子,向来小心仔细的他怎么可能突然醉酒失职?
「他一定是在隐瞒什么。」箜淇心想。然而嫦笙星君可以为了谁连命都不要,答案显而易见。
消凡看见,也是于心不忍,红了眼眶说道:「你至于吗?搞成这样,人家小姑娘在外面眼睛都哭肿了也不让进来,她要看到你这样,怕是要哭到你伤好为止。」
嫦笙星君一听,问道:「橘纺怎么会到这里来?谁让她来的?」
他身受重伤,连说话都很吃力。
消凡听见他这样的气息,更是心疼,骂道:「谁能不让她来啊?要不是我拦着,她都拿着渺穗戟要硬衝了!你都餵司歷宫的人吃什么啊?一个两个都这样的?」
嫦笙星君叹了口气,说道:「你等下出去,就赶她走吧!跟她说司歷宫不要她了,以后也不要再来上界了。她爱去哪去哪,司歷宫的事,从今往后与她无关。」
消凡一听更气,怒道:「你自己去跟她说!我看她哭成那样我开不了口!」
嫦笙星君苦笑道:「不是不让进吗?怎么说?」
箜淇听了,忙道:「箜淇去把橘纺姑娘带来,想必没人敢拦。」,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嫦笙星君忙对消凡道:「你快把我扶坐起身来,别看起来太惨。」
消凡嘴上说:「怎么扶啊?你都变成双截棍儿了,还想怎么坐?」,却还是尽量地把他摆置到像是个坐姿。但两截断口实在明显,便脱下来外袍给他披着。
好在是没有血跡,似乎站远点还能矇骗过关。
嫦笙星君便说:「你等下别让她站得太近,看出端倪。」
消凡怒道:「我的祖宗啊!你都只剩半条命了,还要什么面子啊!」
他当然不是为了面子,而是不想让她担心。
过没多久,箜淇真的把橘纺带了进来。只见橘纺眼睛都哭红了,一脸担忧。
嫦笙星君看了,心中感到百味陈杂。他喜欢橘纺,所以不想看到她难过,可她应该也是对自己有了羈绊,才会这么难过。
原本就不应该拖累人家了,现在这样半身不遂废人一个,更是不行。
强装镇定,嫦笙星君假怒道:「哭什么呢?人没死都给你哭死了!」
橘纺一听,急忙上前,却被消凡拉住了。
嫦笙星君装怒道:「你这个扫把星别过来,我摊上你的事就没一天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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