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莫回想起自己感情的改变是从何时开始,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吧。
他其实没有见过父亲哀伤的神色,在他变成透明人之前,他们就很少碰面,就算父亲在家,他也很少看见他有什么表情变化,脑中对于父亲脸的印象,就大概是那些琐碎的记忆。而自从父亲变成透明之后,家里父亲的照片几乎都藏起来了。
科斯莫隐隐可以明白为什么父亲要把照片都藏起来,毕竟一个每天早上照镜子都看不到自己的人,大概也不会想要看到照片中那个已经看不见的自己吧?但这让他觉得有些难过,他有些害怕自己会慢慢的忘记父亲长什么样子。
而也是从那天开始,科斯莫改变了。
他本来是个跟父亲有点像的孩子,不知是天生的,或是景仰父亲造成的,科斯莫不太喜欢说话,除了对父亲以外,他也不太喜欢碰触别人,曾经他有想过,是因为这点他才跟母亲处得不太好──毕竟他常常抗拒母亲的亲吻与拥抱;可跟父亲搬到庄园之后,他变得喜欢说话起来,三不五时就会去拥抱父亲,想去摸他看不见的手,甚至是想到就会去亲吻父亲的脸。
科斯莫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烦,但他没有办法抑制自己,偌大的庄园中只有两个人类,太寂寞了些,而父亲不爱说话,他想,那就让我来说吧,科斯莫不管做什么,都让自己像隻聒噪的小麻雀一样。
「爸爸,泡茶好吗?红茶呢?还是要玫瑰茶,或是前阵子镇上赫尔太太送得蓝莓茶……」
「爸爸,今天就不要让机器人煮了,让我来吧,我昨天看了网路上的食谱,很想做作看那个燉肉呢。」
「爸爸、爸爸、爸爸……」
科斯莫的声音总是不间断,只要父亲在附近,他就会连要去厕所也对父亲说,他要去厕所了、开个冰箱门也会问他,要不要顺便帮他拿些什么。
父亲不会回应太多,通常都是,嗯,好的,可以,没问题。父亲也很忙,虽然变成透明的,但他仍旧大量的阅读,每天也上网吸收新知,更在庄园内弄了一个小的研究室,每天不知道在捣弄些什么。(科斯莫曾想过,父亲或许还在找着让自己变回原本模样的办法。)
但父亲只要回应,就算只有一个单字,科斯莫就会觉得快乐。有些话科斯莫只是想说,父亲并不会回应,除了衣服什么也看不到的父亲,科斯莫却慢慢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开心的、温柔的,有时候夜深人静悄悄的悲伤的……
科斯莫觉得自己似乎嗅着空气,就可以感知父亲的一切。
而他更喜欢去碰触父亲,无法抑止的,由于看不见,触摸以及听见声音,是最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办法。
他时常觉得自己很烦,但是父亲对于他这样的改变没有多说什么,他是宠溺科斯莫的,他任着自己的儿子做出这一切;科斯莫曾经不只一次想着,他爱我的,因为他爱我,而我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所以他无法拒绝我。
的确,在血缘上,他们的确是彼此仅剩的。很悲哀的,父亲的父母早早就过世了,他们在这世界上的确仅剩彼此──母亲、妻子都已经离他们父子而去了,科斯莫在十三岁的时候知道了他有个异父的弟弟,在得知这一切之后,科斯莫跟父亲都明白,这世界上他们的确仅剩彼此。
而也是在那次之后,他们的关係,科斯莫跟父亲之间的关係,有了改变。
***
科斯莫十三岁的那年来了初精,似乎比许多男孩晚了许多。
会觉得比一般的男孩晚,是因为虽然跟着父亲隐居起来,但科斯莫还是有跟从前的同学们联络,男孩们总是不吝嗇分享自己的经验,甚至可以说总是迫不及待的分享自己的转变,因为这样,他知道几名朋友早在十岁出头就有了经验,科斯莫甚至有一位同学,已经有过性经验了。
而那天是在科斯莫得知自己有了异父弟弟的隔天。
一早起床时,他感受到自己身体跟从前不一样了,底裤上头有着黏稠稀少的液体,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就跟班上的同学看过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影片,影片里头有些什么,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们当然会一一弄懂,科斯莫也曾有过那段时光,就算他不想知道,其他男孩也会让他知道的。
科技发达的另外一个坏处,孩子们只要有心,就可以秘密的在大人所不知道的时间里,偷偷知道许多事情。
而且五年级的时候,学校就有上过一些性教育课程了。科斯莫非常清楚自己的状况是怎么回事,那天他起得很早,夏日将近,天色在五点时就全亮了,科斯莫因为梦而惊醒,醒过来后就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双腿间的异样敢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可他并没有感到慌张,也没有害羞的感觉,只是觉得茫然,因为他在睡梦中,梦见自己的父亲了。
他梦见父亲是正常的模样,那是好久不见的父亲,一如从前的眉目,看起来有些忧鬱,父亲全身赤裸着──科斯莫曾看过父亲的身体,他跟父亲一起洗澡过,可是要不是做梦梦到,科斯莫还不知道自己居然将父亲的身体记得那么清楚。
那真的是很健壮的身体,丝毫不像小说中、电视上常常出现的那种苍白削瘦的科学家,父亲每天都会固定的健身,起码他现在在家中会,本来就高大的父亲身上,虽然没有夸张的肌肉,却有着线条清楚,肌理分明的雪白身体。
科斯莫梦见的就是那样的父亲。
梦中父亲全身赤裸,他跟父亲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片雪白,在雪白中他与父亲靠在一起。而父亲的神情一如从前那样,有些空白,却又带着某些科斯莫不懂的抑鬱,彷彿一片绿色原野的眼眸哀伤的看着科斯莫,欲语还休。
梦里科斯莫也是全身赤裸的,他躺在父亲的怀里,他们紧紧相拥,亲密的彷彿是一体的。他跟父亲什么也没做,就只是两个人哀伤的捧着父亲巨大的生殖器,相拥在一起。他望着父亲的生殖器,软软的躺在他的手中,父亲时不时的发出叹息,看着那样的父亲,科斯莫觉得好可怜,心痛得莫名,他想要吻他,吻那双忧愁的眼睛,吻他形状动人的唇,想要吻着他厚实的胸膛,甚至想要吻父亲的阴茎,但科斯莫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温柔的抚摸着父亲的那里,听着父亲的叹息,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叹息,就是这样的梦。
醒来时,他就察觉到自己有了第一次的晨勃,而那梦的景像还清楚的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只要闭上眼睛,那样的影像就像还烙印在眼皮上一样,那么的清晰,父亲肌肤的触感以及模样,胸肌的起伏,型状美好的阴茎,修长的双腿,甚至连体温都那么清楚灼热,科斯莫只要一想起那样的父亲,就觉得喉头一阵乾渴,那是十三岁的他,还无法很明白的慾望。
按照一般情况,他应该一个人偷偷的把那件底裤拿去洗,他想。
但科斯莫却没有那样做,他无法弄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他那颗有些早熟的脑袋,在那天清晨发热又无法控制的,他拿着自己的裤子,下半身不着一缕,上半身穿着宽大可以遮盖住到膝盖的睡衣到了父亲的房间。
父亲的房间从不上锁,而父亲习惯裸睡,科斯莫非常清楚。
推开门,他走进去,有着黑色床单的大床上,看不见任何人影,却可以看见床单下陷的模样,而在床的中心,可以看见父亲的阴茎──跟在梦中一模一样。
父亲是裸睡的,而且还因为天气热的关係,把被单都踢开来了,他们的家有中央空调,但是父亲却喜欢比较自然的气息,所以常常把自己房间的空调给关掉。
那张大床靠着窗,窗户打开着,清晨的阳光正温柔而不带过度灼热的洒落,黑色的床单上头,什么也没有,只有父亲的生殖器,正慵懒的彷彿一隻猫咪一样,躺在那里。
那真的是形状美好而且大的让人忌妒的生殖器。
跟同学看过不少影片的科斯莫其实不太清楚什么样的阴茎才是好的,但父亲的跟影片中那些演员们的比起来,丝毫不逊色,顏色在他眼中看来是漂亮的,而且大的让男孩隐隐觉得羡慕。
科斯莫还是个男孩,而才有过初精的生殖器,顏色跟大小明显都逊色父亲许多,而在从前在学时,他在其他男孩身上学到的,就是生殖器的大小对男性十分重要,那样的观念一直深深的扎在他的潜意识中。
科斯莫就站在房门口,看着看不见的父亲,看着父亲的阴茎。
父亲似乎也在晨勃状态,阴茎看起来硬挺,父亲是在作梦吗?梦中他又想着什么?为什么他的生殖器会这样?科斯莫不断想着,他看着透明的父亲,又想着梦中的父亲,想着梦中他抚摸着父亲阴茎的触感,却发现自己能想起父亲的肌肤,体温,脸的表情,瞳孔,却无法想起那阴茎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想着,想着,科斯莫上前了,一步一步的,彷彿受到那个生殖器的牵引一样。
科斯莫前进的很慢,他脚步轻巧的彷彿一隻猫般,他屏住呼吸,一方面却又想要贪婪的嗅着空气,空气中有父亲的味道,但那味道却又不像平常,似乎是因为父亲裸体的关係,所以那份味道有了微妙的转变。
他小心的估量着父亲躺的位置,虽然可以藉由床单凹陷的地方来看父亲到底在哪里,但科斯莫还是害怕惊扰到他,他慢慢的爬上床,十三岁男孩的重量对床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他一爬上去,黑色的床单上彷彿覆盖了一层会滑动的白雪般。科斯莫的肌肤也遗传到了父亲,白的像是雪一样,那是北欧人种特有的肤色,比高加索人还要白许多,他们的祖先似乎是很纯正的北欧人,虽然经过一些混血,但他跟父亲都拥有那样纯白的肤色。
他看着黑色床单上自己细瘦的手脚,又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已经四年没见过的生殖器,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难以运转。
眼前这个看不见的透明人是他的父亲,而那个巨大的阴茎,是生出他的工具之一。而这更是他目前能看到的,父亲身上唯一真实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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