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达了。
杉皱起眉,紧紧闭上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明明他已离开欧氏总部大楼好几个小时,现在夜深人静时刻,唇上竟还留着热辣的感觉,彷彿他跟达那个热吻还是发生于几分鐘前的事。
「……达。」
这是五年来,打从致亭去世那个晚上之后,杉第一次让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显然说出那个字是个错误,纵然只是没有第二人听得见的自言自语,那个简短的音节还是让回忆宛如潮水一般翻搅席捲而来。
「我绝对不要离开你。我不想你走。」
达的这句话,杉听过很多次,也许每一次的遣词用字都不太相同,有的时候是比较专制的命令句,例如「专心看我」或者「不要对别人笑」,也有的时候是充满诱惑性质的「你只能看我」,或者像今天下午、像几个小时前那样,在杉耳边低语「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的存在」。但不管他所使用的词句是什么,语意总是相同,内里蕴含的意义也相同。
而且,杉还清楚地知道,他那句话是不容许违抗的。没得商量,不准反驳。达从小就很懂得争自己的权益,不管是抢玩具、抢点心,或者保护妹妹,乃至于霸佔杉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是出自同一个原则:他的意思就是绝对。
「我一直在找你。我不会放你走的。」
杉实在无法不对自己承认,今天下午,稍早,在密闭的金属方盒子里,那句话让他的身躯起了反应,惯性地将它当成恋人间所交换的对话,一如很多很多年前,达第一次对杉说「我不要放你走」的时候一样。
杉把回忆倒带,像是反覆看着老电影一般翻寻记忆,依稀记得,那是在他们十六岁那年,暑假即将结束时的某一个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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