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说完,贺鸣还是懂了他的意思,他睨了鲍三一眼,沉声道:“没事别瞎说。”
鲍三晃了晃脑袋,一副不受教的模样。
“屋子里闷的慌,我去外头守着,可别让咱们的宝贝让狼给叼走了。”
他一走,屋子里气氛稍微和缓了些。
贺鸣拿出酒囊仰头喝了一口,烈酒入喉,浑身都热了起来,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他原本是宫中侍卫,因着上头觉得他行事稳重,做事细心这才把这次押送的差事交给了他。
他记得去养心殿领差事的那天,陛下龙颜大怒,他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就是程宴平,他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裳,跪在那儿,腰背挺的笔直,他说,“陛下可以杀了我的父亲,我的叔伯,又何必在乎多杀一个我。”
殿中安静极了,只听到皇上剧烈的喘息声。
良久皇上开了口,“孤念你身体病弱,免去你流放岭南之苦,你又何必固执的要去凉州?”
贺鸣记得清楚,那时皇上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临行前他稍微打听,才知道今上还是皇子的时候,程宴平曾是今上的伴读,两人关系甚笃,同窗之谊,朋友之情,亦或还有其他的不为人知的某种情愫。
是以这一路上他才如此照顾程宴平。
言毕,小安和小胡皆都傻了眼。
皇家密事,宫闱八卦,真是太劲爆了。
京中之人虽多有养小倌者,也有男男成婚,可到底并非主流,况还是一国之君呢。
小胡开口说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
“老大,您的意思是今上跟程公子有奸”话还未说完,似是意识到了不妥,忙改了口,“有一腿?”
贺鸣未置可否。
“所以接下来的路程,你们待人客气点,要知道叛逆一案牵扯众多,唯有定国公府所受惩罚最轻,保不齐将来”
接下来的话自然不用说了,几人都在京中当差,风水轮流转的道理都懂。
林中静谧。
偶有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湿润的泥土气息似有若无的透过帘子钻了进来,程宴平歪靠在马车内,手中的馕饼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他用绢帕将馕饼包好,放在一旁的包袱上。
从前定国公府风光的时候,他就算是想要天上的龙肉也会有人帮他去取的,何曾知道一食一粟来之不易的道理。大厦倾倒不过转眼间,他也从国公府里最受宠的小公子变成了现今的流放犯。
是了,皇帝是准许他留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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