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疲惫地闭上眼:“朕宠幸张氏不过几月,她便有身孕。想来这四年专宠你未有身孕,并非朕之过。”
明溪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笑道:“那是她有福气,臣妾无福。”
永嘉帝长叹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当初朕说你若得子,男为太子,女为栖梧公主。自己的孩子手握大权,不比仰仗别人的鼻息要好?”
明溪没有搭话。
永嘉帝自顾自说下去:“后来朕想到太子体弱,大权最终还是要旁落,”他眼神逐渐锐利,“你不愿生育,是否是想借太子病弱,独揽大权。”
“你有没有想过,哪怕动过那么一丝念头,”永嘉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告诉朕,你是不是也想坐上太极殿正中的位置。”
太极殿正中是龙椅。
明溪缓缓皱眉,这事她从未想过。
不论是她的世界,还是秋婉,又或是宁瑾玉的世界,都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
见她这副样子,永嘉帝心中明了,他忽然后悔问出这句话。曾经她没有,但他这么一说,难保她不会起这份心思。
经永嘉帝提醒,明溪默默盘算起登基称帝的可能性。
称帝和垂帘听政不同。
永嘉帝虽然残暴昏庸,追随国朝的忠臣良将不少。
她若称帝那便是改朝换代,李家的天下转姓苏,势必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最终遭受苦难的还是底层的百姓。
而垂帘听政自古有之,名正言顺,不需改朝换代,也就无为腥风血雨。
比起称帝,她更愿意选择垂帘听政这条路,至少不会起兵戈。
明溪心中已有定论,反问永嘉帝:“陛下既然觉得太子体弱,为何又要下手药去张贵妃的孩子。”
永嘉帝沉默不语。
他原以为他还健朗,再活数十年不是问题,有的是时间和她耗。也就没想过让旁人生下孩子威胁他们的孩子。
余光瞥见微动的珠帘,明溪替他回答:“张贵妃的孩子在陛下眼里,许是不该存在的孽障。”
永嘉帝气急,一口血喷在明黄龙床上,他手指着明溪:“朕待你不薄。”
“陛下以为此刻能倚在龙床上和臣妾说话,倚仗的是什么?”明溪言辞间不留一点余地。
“很好,你很好……”永嘉帝颓丧地垂下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明溪淡然起身:“看来陛下不想和臣妾说话,臣妾告退。”
撩起珠帘,明溪看向躲在屏风旁泪流满面的张贵妃。
张贵妃拉住她的衣袖:“陛下一开始就不想我生下那个孩子,是吗?”
明溪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张贵妃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丁点声响,她提着裙摆跑出紫宸殿。
目送她离开,明溪走到紫檀书架前,抬手招来一个候在殿门处的内侍。
内侍恭敬颔首:“娘娘有何吩咐?”
明溪扫了眼密密麻麻的书架:“母蛊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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