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脸色暴戾,从腰间抽出长鞭,狠狠抽向自己的奴隶:“贱种!没看见我在这里么?别以为罗什那贱种登上了王位你们就可以骑在我头上,我依旧是城主,可以一只手捏死你们!就像捏死虫子一样!”
被他抽打的奴隶身材健硕,低着头,不发一言。
“贱种、废物、臭虫!”东王仍嫌不足,辱骂不断。
奴隶胸膛起伏,终于,在一鞭抽到他侧脸之后,他抬起头,鞭痕下是一双赤红的双眼,深处仿佛涌动岩浆,把东王吓在原地。
他反应过来,大感丢脸,又是一鞭过去:“瞪我干什么?怎么?你这个贱种要背弃主人,去舔罗什的脚背么?你看他要不要你这个帮凶!”
兽毛编织,蘸了盐水的鞭子被人牢牢抓在掌心。奴隶一用力,将东王拽过来,拎在自己手里,就像拎一只羽毛没长全的幼鸟。
他的声音喑哑:“罗什王有一点没说错,生而为人,我和你们是平等的。”
“你从哪里听到这些歪理邪说?”东王惊愕地睁大双眼,望着和他一起长大,从不忤逆他的奴隶。
这种万恶的、挑战规则的、该被千刀万剐的想法,居然已经传到东部王城了吗?城主府上百名奴隶与侍从,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我曾经欺辱过罗什王,不配获得他的原谅。”奴隶将东王扔在地上,长鞭在手中卷了卷,一鞭一鞭向下抽去,“你抽了我十四鞭,我也还你十四鞭。”
“之后我会加入义军,你尽可以来找我。到时候我不会再留手,会把这些年你施加于我的,全部还给你。”
鞭声阵阵,地上传来东王的惨嚎,他在地上打滚,周围的侍从直面奴隶狠戾的眼神,没一个敢上前。
南王摇摇头,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睛,东王挥出的十四鞭,和一个干各种粗活的奴隶挥出的十四鞭怎么可能相等?这一顿打下去,他这个兄弟恐怕是废了。
“罗什啊罗什……”他惨笑出声,今天一过,罗什这位新王恐怕会成为所有奴隶心中的灯塔,被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捍卫。没有人敢去质疑他的身世,人们信赖他、仰望他、感激他、惧怕他,他将成为这片沙漠中真正的王,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他的光辉无人能及。
而他们,不过是跪在地上仰望王者荣光的可怜虫。
用力吹响胸前的金色饰品,不久后,几名埋伏许久的战士在一种金色飞虫的带领下找到南王,他们担忧道:“王?”
“计划取消。”南王道:“立刻带我回南部城。”
“那……”
“我们输了。”南王道。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连南部城也不再属于他。
他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一行人离开兵荒马乱的广场,找到相熟的祭医为南王简单治疗了一下右眼,之后坐在驼驼兽背上,快速离开这座被金色夕阳笼罩的王城。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顾及躺在地上,双眼圆睁,身体已经彻底凉下的旧王。
穿过宏大而壮美的城门时,南王回头凝视了一下墙上金色的浮雕,心想——这座王城的命运将驶向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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