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在对面的椅子上落座,突然发现,她真的很难这个人的面前保持警惕,她的神经已经被莫名的安抚了,升不起波澜。
这是不应该的。
她将脸转向别的方向,然后眼看一块茶饼掰碎后放入捻钵,又往里加了花椒和盐巴。
不一会儿,黑色厚重的茶碗,浮了厚厚白沫,飘出神奇的味道的黑暗料理出锅。
“请,”赵佖颔首示意,端起面前的茶碗,慢慢的喝了一口。
段誉光看着眼前的杯子,就觉得喉咙在一阵绝望中抽搐。
“不喜欢就罢了,”赵佖微微一笑,放下杯,对侍立的中年挥了挥手,段誉以及花满楼面前的茶碗,都立即被端走,换了瓷杯装的澄酒。
他似乎也有和他儿子一脉相承的说话习惯——不爱讲问句,喜欢直接下决定。
“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赵佖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是很认真的凝视对方,“你只有我两只手掌大,在捧起你的那一刻,我才懂得,所谓掌上明珠的意思。”
“我记得你似乎有眼疾。”若非如此,眼前的人,才是当初第一的皇帝人选。
“是啊,”赵佖并没有被冒犯的样子,仍然很平和,“稍微远一些,便看不清楚,的确多有不便——所以,我一向很佩服花公子,”赵佖转头向花满楼,“我听过许多关于花公子的传闻。”
“草民不敢。”花满楼欠身低头。
“花公子不必拘束,”赵佖温和的道,“或许,我还该向花公子道个歉,因为听说誉儿心系于你,作为一个父亲,我不免想要知道,可否将女儿托付于你。”
花满楼仍然低着头。
“所以,将你请去蝙蝠岛的人,是我。”
“你凭什么这么做?”段誉立即道。
赵佖垂眸叹了口气,凝望向她,神情恳切,“我似乎的确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段誉嘴唇一抿,心底升起莫名的歉疚。
“我让有奕前去,免得出什么问题,”赵佖并没有再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你已经见过他了吧。”
段誉顿觉得愧疚又涨了几分。
“是,”段誉硬起心肠道,“我看他似乎很忙。”
赵佖轻轻颔首,“他毕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也是一样,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谁也改变不了,这个道理,我再十几年前就已经明白,但还是会有时候,不小心忘记。”
“你是指我娘?”
赵佖点了点头,他似乎很习惯于赞同,“不止是你娘,还有你,听说你去了岛上,亲手杀了原随云,我才发现,自己也许又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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