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他心里还留有希望,今日才会上朝来。
他亲手做的那一面玉佩在楚御衡心中也不过如此;楚御衡身边有了更好的人,那人楚御衡心心念念这么多年,自然要放在身边宠爱着。
这下也该死心了,
他从丞相府进宫一遭不过是自找苦吃,失了脸面,白白叫人嘲笑罢了。
可他偏偏不信邪,非要亲眼瞧见才肯死心。
楚御衡脖颈处的红痕,不知被丢弃何处的玉佩……
容暮缓慢踱步走到门槛处,脚尖触到的高台时微愣;这似乎在提醒他,只要踏过这道门,他就能同楚御衡割裂了。
蓦然间容暮眼前一阵刺痛,从昏暗回到了光明,耳边除了先前的寂静之外,他还听见身后人不断扫落名瓷珍宝的声音。
“你走!以后便如你所愿!”
“君是君臣是臣,朕又不是离不开你!”
“容暮,最后后悔的只能是你!”
五感回来了的容暮手扶门扉,迈出那一步时,蓦然之间笑了。
他现在……可不就已经后悔了。
天边下着鹅毛大雪,通往的是无尽寒冬。
可身后的人,却再也不是能给予他滚烫灼热的温暖。
第10章 大人醒了
寒冬之日,红墙琉璃瓦铺就一层厚实的雪白,冬风刺骨萧瑟,一路之上容暮所行之处空无一人。
从天子的书房到宫门一共有多少步容暮从来没有数过,他十年来走过了多少遍,可每回心里都夹杂着见楚御衡的欣喜,何曾注意过从楚御衡的宫里到宫门一路居然这么远。
远到了他躯体发寒,也遥遥走不到尽头。
嘴角的血擦干了又不断留下,衣袖上的灰土沾染新落的雪花后零落成泥,当真被碾作尘。
谁能比谁更高贵。
他容暮不过也一野草,何德何能敢蔑瞧尘埃。
*
宋度一直在马车里候着,一如既往。
看见自家大人衣衫单薄,连个大氅都没有的模样,还沾染着莫名的灰红灰迹,宋度从马车上一跳而下:“大人你怎得落得如此狼狈!”
“狼狈么?”
容暮喃喃,三字出口又一口新血冒出。
他更狼狈的模样是方才在楚御衡殿里的时候……
宋度急不可耐,拦着继续往马车处走的自家大人,同时取了怀中常备的白面巾子:“大人,我们去找宫里御医看看!咳血这么严重怎能不瞧大夫!”
言罢,宋度就想往回走去。
容暮死死牵扯他的衣袖:“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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