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柱子后方偷听的我,时间彷彿冻结。
精神病患者?
我?
试着回忆自己的人生经歷中是否有出现过这个名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我是名精神病患者。
也没有任何人告诉我。
假使说,我真的有病,我应该会去看医生,可是我……
忽然,我想起了放在爸爸抽屉那份,写有我名字的医院病歷。
那份病歷该不会……
「璟星!」
传遍整个走廊的叫喊声迎向我,我转头,看到对面走廊上,身旁跟着学姊、手里抱着满满作业本的学长对我露出灿笑。
看着如阳光般开朗的学长,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但被学长发现,整个办公室的人还都知道我在偷听,而且他旁边的学姊就跟我们班的那群花痴一样看起来很火。
为什么学长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时间点遇到他?
我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学长一定是我命中注定之人……命中註定把我弄死之人。
就在我情绪崩溃之际,学长高举一隻手,正准备大喊:「璟……」
在他第二次喊出我名字前,我快步衝去摀住他的嘴,将他往转角拖去,这些动作导致学长手中的作业本散落一地。
旁边的学姊脸看起来臭到极致,因为要收拾作业本的人就是她,她不但要收拾烂摊子,还必须忍受我当着她的面将学长带走。
看来,想将我葬入土里的人,又多了一个。
丢下那位想将我碎尸万段的学姊,我拖着学长远离办公室,直到到达旧校舍的废弃厕所里才停下。
昏暗的厕所搭配半吊着门板,颇有鬼片的氛围,所幸我不怕鬼,只怕屎,幸好这里荒废许久,没人来製造排泄物,所以没有会让我抓狂的尿骚味或屎味……
在残破到几近鬼屋的厕所里,学长依旧不改兴奋地说着:「璟星,我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还好吗?今天要来上学啦?那我今天可以找你一起吃午餐吗?」连环砲般学长嘴巴停不下来的问我。
我头好痛。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可以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脸高兴?
我摀住他的嘴,停止他继续发问。
「首先!」我严肃地看着他,「我是来请长假的,所以等等就要回去了!然后!我回去之后会忙一阵子,不会太快回来学校。」
他像小狗垂下耳朵般地问:「所以我们有一阵子没办法联络?」
「对。」
「就连一起出来吃消夜都没办法?」
「恐怕无法。」
「那……你甚么时候会回来上课?」
「……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有好多事等我去解决,李权魏的事、吴柔华的事、吴思慧的事,还有……我自己的事。
「我忙完就回来。」也许是不忍心看到他一脸沮丧,我对他如此保证。
「那……在你离开之前,可以抱一下吗?」他摊开手,等着我上前。
我犹豫,从小就不喜欢别人触碰我,世界上能拥抱我的人几乎就只有我妈,而我现在,要主动投往另一个人的怀抱?
「璟星……」他的语气几近哀求。
我看向他那失落的表情。
这个人,是学长。
在李权魏差点侵犯我时将我救下的学长、在我又哭又吐时包容我的学长、在我没去学校上课最关心我的学长……
面对一直付出的他,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走上前去,僵硬地举起双手搂住他,贴近他的怀里。
他温柔地将我环住,将头埋进我肩上的发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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