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我希望你能诚实且完整地说出真相。」程绍纬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翻阅资料,语毕抬头直视梁贞,探究的目光一刻不停,他实在很难想像面前相貌清秀,散发温婉气质的女子会与杀人案有所牵连,死者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梁贞只是紧张地咬着下脣,藏在案下的手不断绞着衣摆,不回应也不迎向他的眼眸。
他终于停止摆弄文件,修长的手指以固定节奏敲打桌面,从业五年至今,他虽不曾接过什么大案子,但一向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在学时的成绩也足以证明这点。
直觉告诉他,跟前致电警局自首的女子并不是犯人,至少不是主谋,真兇恐怕另有其人。
时间渐渐流逝,梁贞终于抬头,出口却不是程绍纬期望听见的:「抱歉,检察官,我想我还没办法……。」
他皱眉,什么叫还没办法?这么大的案子,死者生前担任精神科医师,业内风评不错,交际也广,和妻子相敬如宾,堪比模范夫妻,这样看似没有污点的人,究竟是如何死去,甚至被弃尸汪洋?
「我知道了,你还需要时间,对吗?」程绍纬望向梁贞,她如果打定主意不开口,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是一桩棘手案件,年轻一代不敢接手,前辈们更是想方设法推走这块烫手山芋,最终不得不交由他处理。
五年的资歷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早已脱离菜鸟身份,却也不是颇有威望的大前辈。
只是她既然不愿说话,为什么选择自首?的确,自首之后会斟酌减刑,但若不配合办案,光是自首而未表现出悔意,再厉害的律师都救不了她。
何况死者身份迟早会被揭露,他必须争取这段黄金时间,在引起轩然大波前尽快让案子有点眉目——但很显然梁贞的闭口不谈与外界媒体的大肆报导对他的目标全无一点帮助。
他站起身,又弯腰倾向桌案对面的她:「梁小姐,我不知道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假如人真的是你杀的,你直言便好;假如你不是真正的犯人而出于某种原因被迫自首,也请你不要隐瞒实情,司法会还给你一个公道。」
「……检察官,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的神情依然忐忑不安,甚至有些惧色,「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的。」
程绍纬没有回话,他只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至门边,一手握住门把,在出去前又补充了句:「开庭时作偽证是犯法的,你知道吧?」
话落,他开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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