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嘈杂声一滞,皆都望向她。陆棠一是镇上的生面孔,有的来过客栈知道这是新来的账房先生,但多数人并不认识她,只观其面相,眉宇清朗气度不凡,即使身形瘦弱但仍显一股英气,最重要的是,“他”还站的离洪喜儿这样近,那姿势可不就是将人护在身后吗?
有好事的大娘已经在底下窃窃道:“呦!这小哥和洪家三娘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啊,我就说前阵子还见冯先生往客栈跑,现在怎么不来了。”
陆棠一没想到一句话竟然让八卦点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此时人群中只有私语声她也不好发作,回头看了看洪喜儿,见对方面上淡淡的似乎不为这些流言所动。
“小哥儿,你说武护官真做了那等腌臜事?”
陆棠一心中挂念洪喜儿的情绪,没待立时作答,身旁王琦站出来将围过来的人向外推搡:“这世上的事都有个因果,你们也看到了那位姑小姐,不把人逼到绝路一个弱女子能做出这样的狠事?行了都散了吧,人都走了,回了回了。”
囚车渐远,镇上几十年没出这样的大事,众人看了一通够热闹,回头又盯上欢喜客栈。洪喜儿已率先回了店里,有好事的便上前和王琦打探:“琦哥儿,这新来的小哥儿是谁啊?”
欢喜镇虽然民风尚算纯朴,但爱好八卦可能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在古代这种信息闭塞又没什么娱乐项目的环境下,洪喜儿这么个有身价的貌美姑娘,这般年纪还待字闺中,自然成了某些长舌头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是我们掌柜的远方表弟,家乡遭灾了,这才来店里帮忙,现在是客栈的账房先生。”
听说是表弟又是遭灾逃难来的,边上几位年长的老人纷纷露出同情神色。只南街豆腐坊的谭大,站在人群里不阴不阳地来了句:“表亲而已,谁知道那小子有没有非分之想。”
“谭大,我看是你对洪掌柜的有非分之想吧。”
众人闻言哄笑作一团,谭大涨红着脸啐了一口说话那人。王琦不耐烦,挥拳将人轰道:“谭大你少胡吣!再说这些没边的小心我揍你!”
门外的热闹渐散,客栈里,陆棠一走在洪喜儿身后,见人回房,她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掌柜的。”
洪喜儿回头,见她垂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
“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有点不开心。”
“为什么这么觉得?”
陆棠一沉默,古人女子把个名节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刚才洪喜儿并没有在人前多说其中的缘由,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只是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会让她怎么想。
“女子名节是大,方才是我冒失了,只想到姑小姐的可怜境遇和人心公道。”忘了这里对于女人而言流言蜚语比刀剑穿身更加致命。
洪喜儿轻叹,她知道陆棠一是怎么想的,事实上她心里也为姑小姐不平,但律法无情,就算武护官千万不好,但他终归官职在身又是家主,这般被人杀害,不管缘由是何,杀人者都难逃死罪,在这铁山法令面前她们这些小老百姓又能如何呢?可能对于姑小姐而言,能手刃仇人再干净赴死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而对于她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去维护那些无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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