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心甘情愿地跟着云别意出了城门,一路往西,踏入了大漠深处。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能让你脱胎换骨的地方。”
“啊?”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尉迟酒哪里有后悔的资格?她深吸了一口气,跟上云别意的脚步,不再多问,也不再多言。
所谓脱胎换骨,是尉迟酒的第二次濒死。
那果子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她只吃了一口,便感觉血脉要从体内迸裂开来。她能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要涌出来,强大又陌生的内息自丹田处缓缓生出,一丝一缕,好似在重织她的凡胎肉身。
“再忍忍……忍忍就好……”云别意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尉迟酒的后背,语气还是一样的淡漠,掌心的抚慰却多了一丝温柔。
“痛……师父我疼……”
尉迟酒哑声痛嘶,她并不知那果子带来的疼痛只是开始。
云别意却知,她怀中抱着的是将来最强的一枚棋子。她会把她推到万人之上的位置,依着她,把九州那几个最凶险的地方走完。
所谓将星,不过是早窥天命。
没有云别意,尉迟酒也能是大梁他日最耀眼的女将军。可有了云别意,她能让尉迟酒早个二十年成为大梁最耀眼的女将军。
血珠入喉,活人化尸,内息倍增,堕入修罗。
这拔苗助长的一步,云别意没有半点迟疑,她小心地往尉迟酒后颈处拍入了一枚银针,只要锁住那儿,便能锁住血珠的毒性,不让毒性入脑,尉迟酒便能存有人性,像个寻常人一样地活着,当她一世的傀儡而不自知。
不嗜血,便是“活”人。
尉迟酒并不知道,她其实早就死在了十五岁那年,死在了云别意的怀中。她却傻傻地以为,自己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武功一日千里,她的好师父给了她一个脱胎换骨的尉迟酒,让她一个十五岁的丫头,像是杀星一样地提刀出现在了两军交战的战场上。
世事最难处,不过第一步。
那年,尉迟酒踏着异族的鲜血缓缓走出烽火,打出了大梁建国以来,与异族交战赢得最漂亮的一战。
关城捷报传入骊都,天子大喜,破格许了尉迟酒将军衔,封号镇西将军。她的义父尉迟隆也被天子嘉奖,她趁机向天子请旨,准许义父回骊都安家休养。天子允准,下令尉迟酒接管关城,继续与异族对战。
就在这时,天子骤然驾崩,举国哀悼,新君性软,朝局不稳,平定异族之事就此搁浅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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