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正对着院子,床就放在窗下。床上陈设简单,除了大一点,没有什么特色。
“这就是当年我睡过的那张床。”贺白洲走过去在床上坐下,朝邵沛然招手,“不过床上用品什么的都换过了,你不用担心。”
邵沛然慢慢走过去。她没有坐下,越过窗棂往外望去,一眼就能看到隔壁的院子。
贺白洲还在回忆,“一天之中的某个时刻,当太阳晒到这张床上的时候,隔壁的琴声就会响起来。开始我真是好生气,身上难受,一天能睡的时间并不多,偏偏还有琴声扰人。”
想到那个场景,邵沛然也不由莞尔,“我道歉。”
“不用道歉,因为后来我开始领略到琴声的美了。”贺白洲说,“妙妙,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
贺白洲站起来,把她推到床边,“你躺上去。”
邵沛然看了她一眼,照着她的话闭上眼睛。贺白洲满意地点头,“对,就保持这个样子不要动,稍等一会儿,好吗?”
“好的。”邵沛然说。
但接着,就没有听见贺白洲的声音了。虽然她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声,但邵沛然还是能够听出来,她走出房间去了。有一瞬间,邵沛然想直接坐起来,但想到自己答应过的事,她又安稳地躺了下去。
倒要看看贺白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躺了一会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照在了眼睛上。邵沛然皱了皱眉,挪开脑袋避开这道恼人的光。不等她考虑好要不要睁开眼睛,耳边忽然传来了断续的琴声。
邵沛然对天发誓,自己当年就算是在作曲,琴声断续,也绝对不会弹成这个样子。
但她最后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睛躺回了原来的位置。
光照在她脸上,邵沛然似乎突然沉入了那个贺白洲曾经经历过的场景之中。下午的阳光与琴声一起钻进窗户里,陪伴着她那段卧病在床的时光,成为回忆中最明亮的一抹色彩。
玫瑰的花香弥漫,邵沛然好像一下子懂得贺白洲那种复杂的情绪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她下了床,循着琴声一路出了房间,绕到隔壁的门口,从太阳花下走过,沿着石板路走进去,推开了客厅的门。
坐在钢琴前的贺白洲回过头,注视着她一路走过来,最后才朝她伸出手,笑着招呼道,“你好,我是贺白洲。”
“你好,我是……林妙然。”
邵沛然握住她的手,鼻尖有些发酸,好像隔着经年的时光,真的圆上了多年前的那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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