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是冰凉的触感。
由于皮肤没有破损,只是淤青,所以药膏涂上来并不会痛,甚至这冰凉的感觉让受伤的地方没有那么痛苦难忍。
可是,她余光瞥过窗户,久久停留在那里。
阳光折射在玻璃窗上,发出明晃晃的光线,就像刚才来过片刻的男孩,他的侧脸和眉眼,也是如此灿烂明亮。
他像那一刻折射在玻璃窗上的光。
穿破黑夜和浓雾的光。
“诶?一世小姐您别哭啊,是不是我弄痛您了?我再轻一点,您别哭啊,别怕别怕,这个药膏很管用的,淤青很快就会散的。”
仆从一边给她涂着药膏,一边轻声安抚着她。
可是眼泪还是簌簌往下流,成了串的掉在地上。
自从离开村庄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在意过她是不是受了伤,也没有人再帮她涂药膏。
她就像一个没人丢弃的、没有人在意的萤火,在那天田野的雨里,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然后忽然闯进了风雨停下来的林间,短暂的、偶然的,得到了那一点光和暖。
但是仅仅是那么一点,也吸引着她忍不住想要一头钻进去,再也不想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
傍晚。
她合着手掌心到了悟的门前,门口的仆从因为她的身份,并没有阻止她。
“一世小姐是要找悟少爷吗?您稍等一下。”
铃站在门口,合着掌心,“嗯!”
没有多一会儿,门开了。
神色淡漠的五条悟从门口出来,站在她的面前,垂眼看着她,“什么事?”
他的声音跟他冰川般的蓝眸一样冷,他向来冷冰冰的,可是并不会觉得他可怕。
她献宝一样地将合着的双手往他面前送了送,“给你看这个。”
她缓缓松开了手心,几只捕捉到的萤火虫从她的手心里翩飞而出。
在夕阳已经落下的夜幕之际,寥寥几只萤火像微弱的星光,那是她觉得美好的东西,也是为数不多可以送给他的东西。
她记得来五条家的那天,仆从说过一句,他喜欢看萤火虫。
所以她想着,他应该会喜欢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见他眉眼仍然冰冷,迟迟没有反应,她的期待变为了忐忑。
手不安地往回收,开始害怕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事。
然而,手在半空中被五条悟拦住,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拽回了他的面前。
宽大的袖子滑到了手肘,露出了一节小臂。
他的眼淡淡扫了一眼,“恢复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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