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眼前的侍女去帮助她完成的。
八百比丘尼想要去做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到。
因为和继国夫人相谈甚欢,原本的借宿一晚便成了小住些时日,她借称自己的身患怪疾无法见阳光,所以只在入夜之后才会从房间里出来。
但白天的时候,继国夫人偶尔会过来找她——有时是独自一人,有时则是带着自己的幼子。
那个小小的孩子额角生着火焰状的斑纹,这是从他一出生起便被视为不祥的东西,也是差点让他在刚出生的时候便被丢弃的东西。
八百比丘尼注视着年幼的继国缘一贴在母亲的左侧,看起来像是不愿意离开她,实际上却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被疾病缠身的母亲。
她忽然想,这样的缘一,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记忆之中的他觉得自己是为了杀死鬼舞辻无惨,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但现如今“鬼舞辻无惨”并不存在,产屋敷无惨从未杀人,身为“鬼”的八百比丘尼也不像他那样以人类为食,所以现如今这个继国缘一,又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这样的问题还未得到答案,八百比丘尼便有了单独与他相处的机会。
她在入夜之后的外廊见到了独自坐在廊上的小小的背影,他低垂着脑袋,暗红色的头发因身体的动作垂落下来。
八百比丘尼走到了他的身边,看到了他正捧着手中的粗糙的笛子,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不吹吗?”八百比丘尼轻声开口,她在继国缘一的身侧坐下,对他说:“笛子就是用来吹奏的吧?”
听到这话的缘一似乎有了些反应,但那双红色的眼睛里仍然没有什么波动,看起来有些呆滞的目光,只有在触及手中的笛子时才能有几分波动。
“我……不会吹。”属于孩童的稚嫩嗓音从他的口中发出,让八百比丘尼怔了一瞬。
“我可以教你。”八百比丘尼从自己的房间里取来了笛子,和这个孩子在外廊坐了许久。
快要天亮的时候,八百比丘尼要回房间了。在她离开之前,继国缘一忽然开口说:“你不是人类。”
他的声音很平静,稚嫩的声线完全没有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应该有的活泼灵动,而是宛如一潭死水般的平静。
“啊,”八百比丘尼应声说:“我是‘鬼’。”
传说之中的鬼,继国缘一从侍女们口中听到过,也在母亲房中的书里看到过,但他从那些信息中得知的“鬼”,大抵和现如今所见的八百比丘尼并不相同。
“……这样啊。”他面无表情地说。
见到这种反应,八百比丘尼不由得想多问他几个问题了,比如:“你不害怕吗?人类本能地恐惧着与自己不同的东西,更多的是因为无法理解不同的存在,尤其……鬼是以人类的血肉为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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