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喝得有点多了,趴在桌子上,脸颊红红的,“可阿月和她不一样。”
“周枕月当然和穆如晴不一样,”钟婉苦笑,“所以你别拿我的答案当参考。你心里有什么事,大胆一点和周枕月说开,我相信她是一心一意对你的。”
“我没有怀疑她三心二意,”穆雪衣吸了吸鼻子,眼尾红红的,“我只是……好希望她只对我一个人好。其他人……都不可以,什么样的好都不可以,哪怕只是单纯地关心学妹……”
钟婉眼底的光轻轻晃动,“你真的有这么喜欢她么?”
穆雪衣伏在桌上,手里紧紧握着一次性塑料杯,泪中带笑:“我当然……喜欢她。”
“婉婉,”穆雪衣的眼角流出一滴泪,划过鼻梁,悬落在鼻尖,“她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的意义啊。”
如果今晚坐在这里的是钟婉以外的任何人,他们都不会明白穆雪衣这句话的意思。可钟婉明白。
她们都是在黑暗里长大的孩子。
因为知道过去的日子有多隐忍与孤独,所以才会理解,为什么她如此珍视那个唯一能给自己带来温暖的人。
一辈子都没吃过蛋糕的小孩,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块蛋糕,她怎么会甘愿把它分给别人呢?
可即使她在意成了这个样子,却因为那属于周枕月私人社交的一部分,她宁可忍气吞声地在这里一杯又一杯地灌啤酒,也不愿去质问、去扰乱周枕月的正常生活。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懂事。
钟婉喝光了杯子里剩余的酒,抿住嘴唇,不经意瞥向外面时,目光一滞。
不远处的街道边,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周枕月就站在车旁,靠在车门边,沉默地望着烧烤摊这边。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她们的,更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就这样望着穆雪衣喝酒,不阻止,不催促,只是站在远处。等穆雪衣喝够了,她就做那个把她安全带回家、不让她因醉酒出意外的角色。
她就是保她的底。
就在这个瞬间,钟婉忽然明白了。
周枕月不是穆国丞,不是朱虹,不是任何一个以居高者的姿态俯视穆雪衣的人。她根本就不需要穆雪衣懂事。
如果雪衣不懂事,周枕月就会无底线地包容她,就连背叛与欺骗,她也可以说服自己原谅。
如果雪衣太过懂事,周枕月就在她身后默默地等,等直到有一天,她学会示弱。
穆雪衣已经喝多了,趴在桌上闭着眼。
钟婉向周枕月招了招手,轻声唤她过来。
周枕月把揣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拿出来,支起身体,不疾不徐地一步一步走近。
“周总,”钟婉站起来,“您来接雪衣回家么?”
周枕月轻点了一下头:“对。你们吃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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