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上蒙着一层雾。
不知是穆雪衣睡前用喷壶洒上的水,还是太深的夜和太冷的空气涂上的露。
花盆边,台沿上,那人爬上来时留下的一个蘸水的手印,已经渐渐被露色模糊了。
“阿月,要我。”
她又说了一遍。
嗓音很轻,很软。卷着夜的深沉和暧昧揉进耳朵。
像是奶白奶白的羊羔在青草地里打滚,可爱,又温柔。
周枕月没有想到穆雪衣会说出这样的话。没有任何预兆。一时间,她连眼睛都有好几秒忘了眨。
良久,她才开口犹豫着嗫嚅:“你……怎么突然……”
穆雪衣闭了闭眼,像是在笑。
她只是不想留什么遗憾。
现在她虽然有一条胳膊和一只脚都不能动,但好歹算是个完整的人。等明天,或者后天,穆如晴发现自己送走了钟婉,她就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这么完整了。
穆家人办事,剁胳膊剁腿,也不是没有过。
她倒没什么怕的。
这是计划里的一个步骤罢了。不走这一步,她就没有办法走下一步。
缺胳膊少腿而已,她不在乎。只要能彻底扳倒穆如晴和穆国丞,保护好阿月,她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她不在乎,不意味着阿月不在乎。
所以,趁着这会儿阿月还不嫌弃她,她总得……试一试,抓一抓这个机会。
她说:“我就是很想……和你再亲近一点。”
“想亲你,想抱你。三年前不敢做的事,今天,我都很想做。”
周枕月却只是笑了笑,摸摸她微卷的长发,说:“色令智昏啊。你现在胳膊骨折,脚踝也不好,我怎么可能动你?况且,你情书都没写到100分呢。”
窗外好像是要下雨了,阴风阵阵,穿过没有关严的窗缝,拂到脸上。
穆雪衣揉了揉自己的睫毛,自嘲一笑。
“也对,我还没有追到你呢。阿月对我再好,也还不是我的女朋友啊。”
她好像总是忘记,她和周枕月,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复合。
“你好好养伤,好好复健,以后痊愈了,我们时间还长。”
周枕月把穆雪衣的一缕卷发绕在指尖,轻轻揉捏着,像是抚慰受伤的小鹿。
她想,总该给穆雪衣留一点念想,好让她能怀着希望朝未来走去。
穆雪衣伸出手去,捉住了周枕月的衬衫领口,向下一带,引着她俯到自己身上。
“不睡,只亲一亲,可以么?”她眼睛湿漉漉的,沾露的栀子花一样。
周枕月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失神了。
“我的胳膊和腿都动不了,我没有办法主动。”
穆雪衣的声音很轻,太轻了,听起来莫名地暧昧。“阿月,你主动一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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