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广廉脸上未显露出抗拒之色,应了一声便拨开人群走了过去。他面容沉静,脚步也不慌乱,上前扣动木匣上的锁扣,轻轻一抬,就将木匣的盖子打开了。
木匣里头的东西,他瞥了一眼便了然,其实臭味已经提示得很明显了。接着他捧着木匣,将里头的东西展示在众人眼前。
“是人头!”下一个看清的人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这这不是傅大人吗?”严广廉转悠了一圈,前排围观的人都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他们的脚步纷纷往后退了半步。
后排的人看不清前面发生的事情,就想往前挤。他们一边挤一边问道:“哪个傅大人?”
“是去护送赈灾银的傅大人,他不应该在江淮吗?怎么会怎么会”大臣们难以置信,远在千里之外的傅大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中,还仅有一个头颅?
陈海一看就明了,原来这个小皇帝日夜兼程,就是为了去江淮割傅锦才的头颅!她早就料到了他会贪污赈灾银,也早就替这人想好了下场。
好狠厉的性子!阅人无数的陈海都惊了一惊,他现在才知晓李孟庭所说的“言出必行”这四个字的分量有多重。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下次朝会陛下定然会同大家解释个清楚。今日陛下疲了,让她好好歇一歇吧。”
既然皇帝在宫中,那诸位大臣也没有什么好声讨的了,惦记着皇位的王公贵族也只能悻悻而归。
人群散去之后,陈海对严广廉道:“你将这些东西妥善收好,陛下肯定要处置的。放在哪里,不用咱家教你吧?”
“不必不必,陈海公公去忙其他事吧,这里交给广廉就好。”马匹也不可能让它直挺挺地躺在广场上,有碍观瞻,需尽早搬走。
严广廉知道陈海的意思,知道他不会派司礼监的人来帮自己,他只能自己来想法子,将这匹数人重的马匹搬走。
如果没有人来帮他,他能依靠就只有自己这一双手了。
将事情交代给严广廉之后,陈海便来到了御膳房,吩咐厨子做了些清淡且易于制作的流食。
他没在御膳房等太久,盏茶功夫后便端着一碗吃食回来了养心殿。
陈海回来的时候,李孟庭已经躺在了养心殿内殿的床榻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覆在她身上的被子的四角被掖得工工整整,一看便是被有心的人整理过了,床头纱帘也放了下来,在柔和的暮色中,内殿的这一隅显得分外祥和。
尹明希原本坐在李孟庭的身边,守着她,见陈海回来,便起身走了过去,嘴里轻声道:“陈海公公,稍后让宫女给她换身衣衫,擦擦身子,这样她睡得会更舒坦些。”
“楚太医来过了?”陈海见尹明希口吻淡定,猜想应当是楚太医来给皇帝陛下瞧过身子了。
“来过了,说大体没大碍,就是太困了,要好好休养。他还交代要让人将陛下的脏衣衫换去,再擦擦身子,这样益于休息。只要这一觉睡得饱,明日便能下地行走。”尹明希将楚仲卿交代的如实转达。她见陈海手里捧着热粥,又道:“楚太医说她睡着了就不必喂她吃东西或者喝水了,一切等醒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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