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昀芸心里盛了一满,跑去内院里,段莠和几个端和的人坐在那里,余光扫到段昀芸,手自然地抬起来一拢,把她拢到了身侧,段昀芸扶着椅子很不好意思呢,有好几个人在,段莠却前倾抓了一把桌上的糖给她,段昀芸两手接住,段莠又抓坚果给她,也没有看她,还在跟人说话,听话的人倒都看段昀芸这边了。
段昀芸把糖果放兜里,段莠只当她手空了,又抓了给她,段昀芸说:“别给我了。”把他手里的取了,段莠这才看她:“吃啊。”段昀芸坐椅子扶手上,捏果壳吃果仁,段莠的手还在她上臂握着,他们又说那样正经的事,段昀芸吃着吃着有点脸红,挣了段莠跑走了。
没跑远,在庭院的树下坐着,段莠时不时看她一眼,像怕她跑去了别处找不到。段昀芸心里的滋味很好很好。舅爷爷好。吃了叁颗果仁,人也都走了,去前院热闹,只剩下段莠,不用他喊,段昀芸就跑过去。段莠说:“刚才一句话也不说,忒没礼貌。”段昀芸说:“没机会啊,你们一直聊着。”段莠来掏她的口袋,把她暂收进去的果壳都掏出来,扔进桌上的灰缸里,掏了两叁次,成个小山样。段莠说:“还吃得了午饭?”段昀芸说:都是你,给我拿那么多,我闲着嘴馋。
段莠笑了一下,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只红包来,“给你的。”段昀芸接来,说谢谢舅爷爷,恭喜发财,新年快乐。段莠说:“好,也祝你新年快乐。”段昀芸把包收好,段莠说:“不会换,就给秀,让她给你转卡里去。”段昀芸重把红包掏出,拆开来,怪不得那么薄,是一张支钱票,个十百千万列得很清楚,段昀芸说:“怎么这么多。”段莠说:“你都祝舅爷爷发财了,舅爷爷今年还挣呢。”段昀芸还是觉得有些灼手,主要是从前都没有的,只是她今年开始跟他睡了。
段昀芸还不准备拿住,段莠把票子往她那里一推:“别多想了,有什么呢。知不知道舅爷爷赚多少?”段昀芸笑了,“多少啊。”段莠说:“够几百个你花的。”段昀芸不自觉一软,躺段莠身上去,挨他身上的味道,段莠说:“哎哟。”让她靠了一会,把她推开了。
湖那里,崔玉坚持说那里有人,因为他带的东西,他都能取走,然后剥了包装纸还给他,说让人发现了他会死的。段昀芸跟着他拿火腿肠从夹板的缝隙里塞进去,捏着这边一头等了许久,火腿肠还夹在那里,段昀芸说:“你看,没有啊。”崔玉说:“你别说话。”段昀芸晃着火腿肠,“你不会骗我的吧?”话没说完,火腿肠那一头明显让人给握住了,并猛地从段昀芸手里被抽走。
段昀芸惊得说不出来话,手还塞在石板的缝里。崔玉把她手拿出来,段昀芸说:“不会是老鼠吧。”崔玉说:“他会跟人说话。他知道我是谁,但我没问过他知不知道你。”他们在这湖边的时间是夜里四点出头,索索的黑暗里,段昀芸说:“你别吓我了,我们走吧。”
这时候那石缝里忽然传出来呜呜的声音,段昀芸立马从石头上跳下,朝最近的院子跑去,崔玉也飞快收拾了东西跟上她,怕她吵了别人。段昀芸跑到一个院子里了,才想到年关里院子都是住满的,拐头朝崔玉家住的房子里去,到门口有灯泡照着的地方,她才停下,崔玉也赶上来,段昀芸看着他的脸,一张壳儿似的脸,陌生又诡异,段昀芸的拳头冲了过去,打他的胳膊:“让你吓我,让你吓我。”她真的被吓着了,因为跑的路上,她回想那呜呜声,越想越觉得是在叫她的名字,“段昀芸、段昀芸……”一声一声连着地叫。打够了一顿,抬起眼,崔玉在凌晨夜里展露一个等候已久的微笑,他说:“我骗你玩呢。”崔玉也是由此才看出来,段昀芸不是装的,她是真不知道段璟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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