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静,人已寐。天空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月光被一片乌云罩住,散发出蒙蒙眬胧的光,偶尔会有几颗星辰相伴。
富丽堂皇的侯府,一处院子与之格格不入,分外显眼,院子里荒草萋萋,一看就知道平时疏于打理。,而且院子里面只有三间平房,破落不堪,在侯府里显得非常奇怪。
顾宛清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暗淡的月光,心里叹了一口气,手里拿着的毛笔还未在洁白的宣纸上落笔,却不小心留下了一团墨迹。
她看着这团墨迹,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些不悦又有些自责,这可是自己最后一张宣纸了,顾婉清心里叹了一口气,将毛笔放下,然后将宣纸揉成一团,随意丢弃在一旁。既然脏了,不要也罢了,省得碍眼,惹人心烦。
星儿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宣纸,有些心疼地拿了起来,说:”大小姐,为何要扔了啊?“
顾宛清垂下眼帘,说:”还没写就脏了,留着惹人心烦。“
星儿将宣纸扔进火盆里,说:“大小姐,话是这么说,可是夫人连米粮都不送来了,更别说宣纸这类的了。以后大小姐该拿什么写字?”星儿说着,眼圈红红的,说:“大小姐,咱们的私房银子也所剩不多了,这可让咱们怎么过啊?夫人难道是想逼死咋们吗?”
顾宛清听了星儿的话,有些不悦,说:“星儿,你莫要胡说,免得让人听了去,徒增麻烦。人是活的,总能想到办法。“
星儿有些讪讪的,说:“大小姐,星儿知道,只是夫人走后,这侯府里的日子实在难过,星儿一时气不过才说了这些话。”
顾宛清想了想,拔下头上的一只白玉簪子,递给星儿,说:“你明天找个机会偷偷溜出府去,把这个簪子当了吧”
星儿连连摆手,表示不要,说:“大小姐使不得,本就没几件首饰,这些首饰可是要充门面的啊”
顾宛清黯然地说:“都活不下去了,还要什么门面不门面的,你当心点,莫要让人压了价格。”
星儿也不再多说,小心翼翼的将簪子收好,说:“大小姐,星儿知道了。你放心吧”
顾宛清点点头,看着星儿,说:“星儿,跟着我,苦了你了。“
星儿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说:“大小姐,有什么苦不苦的,夫人对星儿恩重如山,是星儿不好,没能好好照顾小姐。”说着星儿的眼眶又红了。
顾宛清怕星儿又哭了,赶紧叉开了话题,免得俩个人都伤感。
说了一阵子话,顾宛清有些倦了,见时候不早了,星儿伺候顾宛清洗漱之后,便去到了外屋去睡。
顾宛清躺着床上,却丝毫没有了困意,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眼泪从脸颊滑落。顾宛清低低地说了一句:“娘亲,我好想你。”
自从一年前,娘亲撒手人寰之后,原本处境艰难的顾宛清,现在日子过得更凄惨。原本自己和娘亲住在后院的一处小院里。可是娘亲走后,顾宛清不想睹物思人,徒增伤感,便要求搬出去。结果夫人给她安排了这样一处院子。
不过顾宛清倒没有什么怨言,住在这么偏僻处,没有人来找麻烦,自己也乐得清净。对她来说,侯府根本不是自己的家,只是一个住所罢了。
不过好在一年前尚书府来提亲,指明要自己许配给尚书府的二公子。那二公子虽然是庶出,但到底是高攀了不少。毕竟侯府在朝廷里只是一个花架子,而尚书府则握有实实在在的权利。
夫人刘雪乔心里吃味,见不得她好,对顾宛清暗地里下了不少绊子。顾宛清对于这些倒不在乎,尚书府的提亲让她看到了新的希望,只要能离开侯府这个牢笼,让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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