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
那些泪,欲落未落,在眼眶里打转。
闵于安深吸口气,笑了,又饮了一杯酒,借着宽大的袖摆,不着痕迹擦干了泪。
萧启视线极好,看了个正着。
她说不清心里的酸涩是为何,只是见闵于安这样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她很不舒服。
她一贯不喜纠结,出了问题就要解决,心里的感情也是一样。她虽然搞不懂,但是知道自己不愿看她这样。
既然不愿意看到,那便改变。
这是藏在她骨子里的果决。
天色将黑不黑,还有一些残存的光亮,人影摇晃,欢声四起。
周遭是划拳喝酒的吆喝声,那老板应承着,给各桌上菜上酒。
喧闹声中,萧启借着熹微的光望向手中的茶盏,茶汤清亮,水面里倒映的人眉目间多了些果决颜色。她下定了决心,饮尽杯中清茶,在馥郁茶香之中淡淡开口道:“公主。”
因为不知该用什么语气,就干脆同往日一样的冷。
此地嘈杂,她们说话声音小些,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喝得迷迷糊糊的闵于安闻言看向她,被萧启低哑的声音叫回了神,痴痴笑了:“怎么?将军可是有事?”
“若你不愿成亲,我可以送你走。”
“走?去哪儿?”
“哪里都行。”
“那你呢?”
“后果我会一律承担,我会带着大邺的军队踏平辽国。”
这是存了抗旨不尊的心思了,要诛九族的。但萧启不在乎,她无牵无挂,心里本就只剩她一人,求个心安的好。
便是失败了,还能早早得见阿姐,怎么算都不亏。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萧启没有想到的是,闵于安分明是不愿意的,却还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即便自己那样说了,她还是摇头拒绝。
她说:“不必了。”
什么不必!
你眼中泛红,泪花盈盈,明明就是不愿成亲!
为何不说出来呢?
是不信我?还是
冷面的青年颠覆了自己往日的作风,誓要寻个究竟,追问道:“为什么不愿?”我能拯救你的,你信我吧
于是便听到了那刺耳之极的话——
“我心底有一个人,是我心悦之人,我希望他能过得好。”
“若我逃了成亲,这世间必定再起纷乱,我不愿见他难过、看他受伤。”
闵于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柔得似要滴出水来,言语里透着些遗憾。
萧启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能看得出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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