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国破那天自己要从城楼一跃而下。所以一直在潜意识里准备……
现在全给了姬时昱,可她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只怕不够,不够,中原富贵,三千两在这里是巨款。在那里估计激不起一点水花。
“早知道我就该再存些钱。”她自责又懊悔。只要一想到姬时昱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样子,她就难受。
姬时昱一手拿着荷包,眼眸深深地望着她:“都给我了,阿姊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我又不需要用钱。”大不了她就去城楼一跃而下。投个胎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就是死得有点不好看。
下次见到神仙,问问能不能学个好的死法,脱魂儿出就不错。
杜鹃一直在沉默地收拾东西,闻言也掉下眼泪。
使臣在门外催促,她知道不能再拖。
她一路送他出了宫,到了城外的路口,被杜鹃拦了好几次才拉住缰绳下马。
纵然再是不舍,分别的时刻还是到了。
姬时昱站在他面前,拉着她的手,再一次重复:“阿姊,我一封王就来接你。”
旁边的使臣面露诧异,接着又眼含嘲讽,只觉得这小儿怕还没弄清楚状况,才会如此异想天开。
他是后族嫡系部下,知道得比别人更为详尽。
公孙家拉九皇子回去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族里已经把二房嫡幼女送进了宫里,只要对方诞下龙子,九皇子就成了一个废棋。
怎么看都是个死。
金蟾不知这里头内情,知道了也不想搭理他,只重重地点头:“好。我等着你。”
无论如何,心存希望总是好的。
他粲然一笑,上前一把拥住她,不过一秒又放开,退后一步,翻身上马跟上前面的队伍,再没有回头。
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恍然发现,他已经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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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蟾从梦里哭着醒来。她又梦到了那个孩子。
距离他离开,已经过了两年,这两年他杳无音讯。而她也已经很少做梦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梦到。
当初她回来,整整哭了半个月,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能哭。
她仿佛终于理解了母亲的悲痛。她一直以为那种痛苦是短暂的,分别才是长久的解脱。
哭什么呢,她想,她什么都不能做,还要让人照顾,给家里带来麻烦,走了不是更好吗?对所有人都好。
可现在她才明白,在这样一段关系中,付出的那一个,并不是只有付出。
母亲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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