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已经很习惯他说话只说半截的方式了,可以自行脑补剩下的半截是什么:“你以为这东西能随便用?”她瞪了他一眼,“蕴藏的九霄雷电只剩这么些,用一点就少一点。今天用掉的量已经太多了!”说罢擦了擦核桃,心疼不已。
的确就像文房把玩的核桃:“这到底是什么?”
“雷灵果。”千岁随手把核桃丢给他,燕三郎小心翼翼地接了,只见瘟神都扛不住的雷光安静地困在镂空的果子里,看起来又乖巧又听话,仿佛躺在其中酣睡。只听千岁接着道:“这东西长在九天雷狱之中,那里每天要受千百次雷霆洗礼。雷灵果就以雷霆为养分生长。”她顿了一顿,“当然,它也没办法生长在雷狱的正中心位置,那里的雷池不允许任何生灵靠近。”
燕三郎喃喃道:“不可越雷池一步。”
千岁静静“嗯”了一声。
燕三郎见她侧颜姣美,目光却没有焦距,像是陷入到从前的回忆当中。先前那种森冷如冰的感觉,早在雷霆收起时也一同消失。
他又静静等了一会儿,直到千岁伸手取回雷灵果才问她:“瘟神死了吗?”
“嗯。这也是个老家伙,奸诈得很,幸好它被封印太久,力量被削至极弱,否则哪里能这么好对付?”她再摊掌,雷灵果已经消失,不知道被她藏去了哪里,“想来鲛人部族当初将它封印,就是无力完全杀灭,只能等着它自行消亡。哪知还未竞功,丝芽就把它给放出来了。”
“那么瘟疫会从世间消失么?”
“当然不会!”千岁在他额头上打了个爆栗,“书都念哪里去了?天灾人祸都是世间常态,凭什么以为瘟疫就会消失?”
燕三郎艾怨地摸着脑门儿。他不怕疼,只怕痒。
被她触过的皮肤,一会儿又要痒个半死。
千岁正要转身,忽然咦了一声,俯身从水里捞了几只铁蛭出来:“竟然还有活的。既然命不该绝,那就留下来养着。”
先遭疫毒再逢雷霆,满潭的铁蛭几乎死绝,只有寥寥几只活了下来,还在蠕蠕而动,生命力堪称顽强。千岁知道,这样的物事最容易变异,倒是可以留下来仔细观察,说不定日后有用武之地。
燕三郎想起她收集的都是鬼面巢蛛那样的怪物,这回又收了铁蛭,忍不住道:“你胆子这么大,为何独独不抓老鼠?”
千岁瞪他一眼:“这些能和老鼠比吗?”
怎么不能?在他看来,她收集的小宠物们哪一个吃起老鼠都跟吃蹦豆似地。为什么她独怕老鼠?没道理啊。
不过燕三郎聪明地就此打住,回身搓手道:“那走吧,这里太冷了。”
话刚出口,潭水里即有“哗啦”一声。
声音很轻,但燕三郎和千岁是什么人,立刻转头看去,却发现潭水里半浮半沉的丝芽动了一下,幅度不大。
燕三郎指着它,抬头望向千岁。
千岁看了看:“只剩一口气了。”救不活了,否则瘟神也不会离体逃出。
燕三郎不放弃,还是指着它,要她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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