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迷藏遗民,他的“老伙计”当然也是同族人。对这里的居民而言,庄南甲只离开了五年,重拾旧事还来得及。
当下燕三郎就出门了。只是去居民区蹓一趟,就算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走得急,在拐角处直接撞上一人。
那人比他还高半个头,却被他撞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顿时大怒:“你没长眼睛吗?”
他一张嘴,千岁就退开半步,险些伸手捂住鼻子。
燕三郎道歉了,而且态度很诚恳:“抱歉,真没看着,我着急赶路。”再陪两句不是,就绕过他扬长而去。
那人又骂骂咧咧两句,千岁都听在耳中。她追上去问燕三郎:“玩什么幺蛾子?”小三明明可以躲开那人的,却非要一头撞上去,还多用不少力气。
燕三郎头也不回:“看他左手。”
千岁微一侧首,目光落在那人手背上,不由得“哦”了一声:“原来是他们,见过。”
这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嵌红嵌绿。
千岁好奇:“方才你视线受阻,怎知是他走过来了?”拐角挡住了燕三郎的视线,这小子怎知目标从前面走来?异士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打开神念。
“他身上烟味儿太重。”燕三郎面无表情,“隔着两丈都能闻到。”
“……”鼻子比狗还灵啊。千岁斜睨着他:“你不会白撞,往他身上放什么东西了?”
“只是给他做个记号。”燕三郎记挂正事儿,“回来再说。”
榭榢街就在水晶岛上,离当日小孩子撞倒庄南甲的事件发生地不远。
从远处看去,鲜艳的房子隐在繁花当中,有别样风情;可是走进才知道,这里远不如外表风光明媚。
虽说叫“街”,可榭榢街其实就是条小巷,只容三人并肩而行。街道两侧的房屋低矮,和燕三郎在索济岛上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小一些,因为这里的房屋鳞次栉比,一间紧挨着一间,并没有因为它们座落在水晶岛上而获得额外优待。
好些屋子里都有人,两个黑袍客从他们门前走过,哪里会看不着?还有不知愁的小孩子跑出来缠着客人讨糖吃。
千岁袖手,燕三郎却给了。他心思细腻,不给自己从陆地上带来的糖果,只拿朱仙楼的蜜炼山楂打发这些孩子,以免日后被有心人盯上。
千岁看着他,没好气哼了一声:“心上全是窟窿眼儿,阴沉得像个小老头儿。”
少年人的冲动和鲁莽、激扬和热血呢?臭小子出生时就忘了带出娘胎吧?
两人走去街道尽头,果然看见红贝壳的亮色。用它砌墙很显眼,也带了点喜气。毕竟街角的最后一个宅子已经靠近野林,窗外长的都是野草了。
树影深深,把这屋子掩得阴冷。
庄南甲说得没错,这附近有栋空宅。房子没塌,屋顶上却长满了杂草。他二人就进去了,吱呀一声又把大门关上,教人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也隔绝了许多窥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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