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闻先伤重,不能喝酒,由卫兵搀过来走个过场,也跟同为伤病号的燕三郎对饮了一杯……豆汁儿。
石从翼看他两人举碗豪迈共饮豆汁,几乎要笑得打跌。
他抓着燕三郎吹了好半天的牛,火力都集中在这几年当中如何建功立业上了。卫国境内的叛党就快要肃清,边境上也太平,他们这样的武将都要争抢带兵杀敌的立功机会。
燕三郎也想应个景儿喝两杯,被千岁严令禁止。
红衣女郎柳眉倒竖,自有一股子威煞。石从翼本想劝酒,被她瞪过几眼之后也怂了。
“你不是还想着走一趟张宅吗?”千岁提醒自家小三,“别喝大了!”他刚受重伤就要舟车劳顿,千岁本来反对。但他还坚持要去张家走一趟,千岁最后也拗不过他,只得从了。
喝豆汁儿能喝大吗?燕三郎苦笑。
两杯豆汁下肚,千岁就赶人了。这个病号的伤势很重啊,蠢男人们都没长眼睛吗,非要不识趣地一个劲儿来这里凑热闹,打扰病人休息!
抓着这会儿空档,燕三郎才得以沉沉睡了两个时辰。
再醒来时,石从翼的酒席还没散掉呢,燕三郎就要动身了。
“平时也没见你这般劳碌。”千岁哼哼道,“整个后背都不想要了?”
哪知石从翼听说他还得走一趟张宅,也扔下酒杯要跟着去。
燕三郎想了想:“你来,也好。”
张宅。
张涵翠做了一桌子好菜,有鸡有鱼有酒,但偌大的张宅只有主厅一灯如豆。
她低着头扒碗里的饭,眼角发红,不敢让老父看到。
张云生喘了口气:“快过年了,我喜欢亮堂点,你把各间屋子都点亮吧。”他看女儿坐着不动,又道,“为父就最后任性这么一回。”
张涵翠腾地站起,几乎把桌子带歪:“说什么‘最后’!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张云生笑了:“好,好,我错了。”
他这么认错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从赌场输得两袖清风回来,他也都是这么哄着女儿。
只是这一回,他不心虚。
他一笑,满脸皱纹就更深了,还有掩不住的老人斑。张涵翠看得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就下来了,再也止不住。
“哭什么,我好端端地……”
老头子话未说完,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张涵翠擦了擦眼泪,去开门。
威武侯和那位贵公子燕时初坐着马车来了,同行的还有美艳绝伦的红衣女郎。至于姓黄的那一户家仆,不见踪影。
这就好奇怪。
不过张涵翠没心思细想,只向三人问了个安:“您几位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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