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沉默。的确,卫国多年动荡,怀王如果有心自立为王或者投靠异己,当时趁乱而为,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事,也不须再看卫王脸色。
“如果劫持暄平公主的主使并非怀王,我现在派兵,只会把他逼上反路。”萧宓面色冷肃,“所以重中之重,是确定季楠柯到底为谁效命!”
千岁却道:“怀王若无心叛乱,怎么会怠慢你?”
“这个,就是我登位之前的旧事了。”萧宓挠了挠头,“八年前,大卫爆出一桩贪腐大案,王廷牵连者甚众,其中就有副相王群。那是怀王八拜之交、过命的兄弟,从前于他还有救命之恩,但先王大怒之下斩了王群,事后才发现他的罪名都被构陷。”
千岁喝了杯酒:“杀错了?”
“这时懊恼也来不及。王群的脑袋已掉,安不回去了。”萧宓惆怅,“风波过去后,有人谏议给王群平反,先王不肯,此事不了了之,但怀王记恨在心。”
燕三郎听说过王群。
他随连容生通研各国政史,知王群其人满腹经纶,有治世之才,二十七岁即官拜副相,若是假以时日,宰相之位必是他的。可惜,遭奸人馋言所害。
老卫王刚愎,哪怕知道自己杀错了人,也绝不肯罪己认错。这就给儿子埋下了隐患。
“还有一桩。”萧宓轻咳一声,“我兄长在位时就想收回兵权,怀王自然不肯,他就调怀王去打褐军。结果说好的援军迟迟未到,怀王在小南山被褐军围困了半个多月,城内物尽粮绝,苦不堪言,次子司文彬战死,他自己也受重伤。据说每到刮风下雨,他的旧创都会发作。自此一役,怀王就不愿听王廷调动了。”
千岁噗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老萧家和他八字犯冲吧?”萧家父子把人往死里坑啊,一次比一次狠,也难怪怀王对萧家王朝心怀恶感。
萧宓连声叹气:“这两件事,都是萧家对他不住。护国公说,他心底还是向着大卫,只是意难平。”可他能怎么办,他也很委屈啊。这两笔烂账都不是他做下的,但他现在就得为父兄来承担后果。
千岁目光流转:“韩昭没给你支个招儿?”
“护国公说,至少要确定幕后主使是怀王。”萧宓冷下脸色,“如果真是他所为,最好就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行动。”
燕三郎点头:“街也逛了,茶酒也吃了,这就去吧。”
千岁凤眼微瞪:“今晚月色这么好,你要进地牢?”
骗子,她还以为今晚是逛吃之夜,哪晓得画风突变。
“是。”燕三郎站了起来,“打铁趁热。”她也只有晚上能出动。萧宓都已经开口,今晚若是不办,明儿白天他还要找借口搪塞,好生不便。
……
半个时辰后,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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