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知州不会特地上书诉苦。所有水匪当中,最难对付的就是青鱼寮了。这中间牵涉到两个人。
其一就是大名鼎鼎的茅定胜。他原是叛匪头子,归顺萧宓后就遣散旧部,但其中不少人在凤崃山组建了青鱼寮。不消说,青鱼寮和茅定胜之间联系密切,想来后者没少从青鱼寮那里拿钱。
萧宓很不想处理茅定胜。
这个名字和他背后曾经代表的力量,是卫国隐晦而不光彩的一笔,轻易就能僚动卫人脆弱的神经。虽然凤崃山大起义罪在前卫王,可他毕竟是萧宓同父异母的兄弟。
茅定胜是主动归降的,又助萧宓登上王位,自己只得了一场富贵。萧宓若是降旨责他,无论出于什么事由,难免让人往别处联想,说当今卫王没有容人的度量,忍了这么几年终于还是对茅定胜下手。
那么,南方的卫人会怎么想,凤崃山人会怎么样?
他衷心不愿南北再生分歧。
萧宓吃掉了椒盐金饼,赞了一声:“玫瑰馅儿果然很香。”
暄平王后欢喜道:“那么我明天再做些,这回换别的馅儿。”她在攸国宫中从来不做这些,椒盐金饼是盛邑本地人喜欢的食物,她听说王上的姨母也常做这种饼子给他,才起心去学。
萧宓点头:“好,明天换个馅儿来。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暄平王后也知道见好就收,当下命人收拾桌上食具,款款离开。
书房里重新又安静下来。
萧宓再命宫人奉上一盏热茶,他捧在手里没喝,却发起呆来。
茅定胜还不算麻烦,训诫几次也就好了。方才当着暄平王后的面,他没说出的是,青鱼寮背后还牵扯到一个人:
燕时初。
燕时初三年前组建“天工局”,不仅在盛邑承接燕子塔、龙口堰这些大工程,南边的大运河开凿因为赶工赶期,最后一段又难以打通,因此“天工局”也参与其中。
凤崃山知州参奏,自去年起,天工局与青鱼寮过从甚密。被抓获的水匪当中,有十余人就是前年为天工局开凿最后一段运河的劳力。
可见,二者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并且水匪头目也招供,从盛邑开往凤巢湖的燕氏大型商船,“每月六艘以上”。
虽然凤崃山知州没有清乐伯直接掌控青鱼寮的证据,但这些事实落在有心人眼里也足够引起警惕。萧宓更清楚,燕时初和茅定胜的交情,早在起义时就已经结下了。
联想最近参燕时初的折子一本接一本,多数都从工部那里汹涌而来,他就有些头疼。
¥¥¥¥¥
次日早晨,燕三郎接到护国公府来讯:
韩昭约他吃蟹。
秋风起,蟹脚痒,此时正是吃蟹的好季节。为了应景,韩昭不在护国公府里请客,而是选择秋阳山下的浮屿小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