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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边滚起了闷雷,雨丝如注。
这雨接连浇了四天还意犹未尽,竟无一刻停顿,好在风力不大。千渡城里的老人都说,今年初夏的汛期有可能提前。
通常下过七八天雨之后,大风也会随之而来,到时候风高浪急,河流上便不再通船。
白猫趴在窗前看雨。外头到处湿漉漉地,它也没地方去,只能待在外屋。
作为一只猫,芊芊自然不能理解汛期提前对时局有何影响。
这大中午地,天却黑得像傍晚。雨水从青瓦上流下,咝咝啦啦无止无歇,也掩盖里屋的许多动静。
白猫耳朵动了动,但没转头。如今一天当中总有那么几个时辰,男女主人都不许它进屋。
譬如此刻。
女主人好像在笑,声音怪怪地……芊芊有点儿闷,好无趣呀,小游戏都不让它参加。小金不知道跑去哪里,红隼更是好几天来踪影全无,都没来陪它玩耍。
它打第七个呵欠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的廊道传来脚步声。
这脚步声是特地加重过的,并且来人靴底尽湿,因为踩到木头地面上有叽叽水声。
很快,敲门声响起,伴随金羽一声试探:
“少爷?”
内屋的动静立刻消停,燕三郎的声音随后传出,仿佛和往常一样平淡清朗:“稍候。”
也就十几息功夫,燕三郎就出来开门了,着装整齐,只是没有束发,面色也红润一些。
他本要去开门,走到中途又折返桌边,在白猫的注视下取清茶用力漱了漱口,吐掉。
主人在做什么呀?
燕三郎没理会它的疑问,抹了抹嘴,上前拔开门闩。
“西铎出兵了。”金羽面色凝肃,肩膀上站着红隼。其羽毛被雨水打湿,显得有些狼狈,“红隼来报,铎人进军红童子岭,已经突破青云宗设在境上的边防。”
燕三郎精神一振:“终于开始了。”
他退开两步,让金羽进门,顺手给他端了一杯热水。
红隼扑噜噜一阵抖羽甩水,白猫灵巧蹿去燕三郎身后躲开,金羽却半边脸都湿了。他悻悻擦拭,一边道:“刚巧还有个消息一并来了:何家渡那姓邱的小子道,这几天渡口的船明显减少,排队的客人却越来越多,从渡口直接排到驿站。近来还下雨,大家怨声载道。”
还得在雨中排队,无论谁心情都不会好。
“汛期要是提前到来,蜈河水位上涨,行船季就会跟着提前结束。”燕三郎点头,“渡口生意这时候最好,为何减船?”
“渡口跟乘客们解释,船都被征去运粮,渡客渡货的自然就少。胡秋去看过几趟,的确常有苦力在那里搬运粮食上船。”金羽喝了口热水,“可是姓邱的小子说,送粮的多半都是小船。能载数千斤的大船反而没放出来几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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