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红夫人一下跌坐榻上,“哇”地连吐两口血,脸色比方才又白三分。
千岁两人见状,也明白千红夫人免去海神使赔偿的原因了:
她不是不想,只是力有未逮。
苍吾石再好,如果她强行索要,海神使说不定当真动手。
眼下的千红夫人,最需要的无疑是调息休整,而非再恶战一场。
秩序的本源,在于力量。
力量不足时,谈何维序?千红夫人不是不懂得变通。
燕三郎忽然道:“我出去看看。”
“当心。”千岁也不阻止,捏了捏他的手心,“去找嘉宝善,问问贺小鸢。”
贺小鸢!少年目光一亮,点了点头,开门出去。
贵宾厅里又恢复了宁静。角落里置着小火慢烧的暖瓶,千岁自行倒了些热水,蘸湿巾子擦拭脸面。
在方才的世界里,她在火山岩浆里待了好一会儿,没挂上浆也沾了满头满脸的灰土。
雪白的巾子,一擦脸就全黑了。
她生性好洁,化出明镜来仔细打理了仪容。从前在修罗道,每一次征战杀戮过后,这都是她的必修课。只不过那时抹掉的是血,现在擦掉的是泥。
而后,她才斟了一杯热茶,慢慢啜饮。
千红夫人闭目好一会儿再睁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侍女都立在一边呢,她怎会不知千岁逗留?这就是逐客令了。
千岁只当不知,指了指贵宾厅的大门,直接转了个话题:“外头很乱吧?”
千红夫人不吱声。
千岁又啜一口热茶:“海神使走出去之后,必定就后悔了。”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海神使走出去后就算发现上当,也没法子再回贵宾厅找千红夫人麻烦——至少暂时不会。
千红夫人冷冷道:“外头要真那么乱,你舍得让丈夫出去,不怕海神使一刀剁了他的脑袋?”
“首先,海神使还没那本事轻轻松松干掉他。”自己的情郎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不过。千岁笑道,“其次,山庄还在,还是你的。”所以东道主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千红夫人头一次生出了不闻不问、不理这两人死活的念头。
但这想法么,也就是想一想罢了,不好付诸实施。
“再次么,你要是真不愿说话,起身离开就是了,何必与我同处一室?”东道主在这里来去自由,谁能勉强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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