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语已经留意到了这个动作,却只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并不催促。
片刻,程残阳终于探手入袖子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
他将纸展开,抚平了些,放在桌上:“你看一看。”
颜文语不动:“是什么?”
程残阳笑笑:“看了就知道了。”
颜文语这才走到桌边,并没有去拿那张纸,而是低头朝着桌上瞧,只看了一眼,她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目光向下划过,在最后的那个名字上定了定,颜文语才慢慢地转过身去。
她扫了眼程残阳,轻轻摇了摇扇子:“我竟不知道,我在老爷的眼里,已经可厌到这种地步。”
程残阳望着她,很是和蔼的:“你知道的,我并非这个意思。”
“是吗,那又是什么意思,”颜文语回身坐了,垂着眼皮问道:“据我所知,休书,就是相看生厌一别两宽,难道老爷有什么新解?”
程残阳一笑,他看看桌上的纸,温和地说:“这不是休书。”
桌上他放下的,其实是一份和离书,他已经把自己的名字,私人印章乃至手印都落在上头了,只要颜文语动动手,那他们两个就算是一别两宽再无纠葛了。
“有什么区别?”颜文语眉眼不抬,淡淡道:“好听点儿的就叫和离书,不好听的便是休书,不管是哪种叫法,最终不是一样的意思?”
程残阳沉默了片刻,
程残阳微笑道:“子励的事情恐怕是真,我已将近风烛残年了,这番的事态若是按压不住,或许先前王尚书就是我的先例,但贤妻出身名门,又是正好的年纪,跟了我这几年已是极委屈了,岂能再拖累于你,倒不如先……未雨绸缪,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吧。”
颜文语重又坐回了椅子中,她没有立刻说什么。
外头树上的蝉鸣时高时低,树梢给带着热气的微风吹动,落下些斑驳的光影在台阶上摇曳。
过了片刻,颜文语才道:“老爷可记得,当初皇后娘娘为何要将我许给如今的太子殿下?”
程残阳有些意外,继而忖度着说道:“这当然……是因为皇后娘娘看中了,觉着你堪配信王。”
颜文语轻蔑地笑了笑:“你错了,皇后确实是看中了我,只不过她本来不是为了当时的信王,而是……为豫王殿下。”
程残阳的眉峰动了动:“那,那又为何众人都说你是嫁给大殿下的呢?”
颜文语道:“那是因为,当时皇上说了一句话。”
——“颜家长女端庄娴雅,有先淳皇后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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