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语没有说话。
她只是转头看向身后的赵仪瑄。
这是赵仪瑄第一次看到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罪孽深重无可饶恕的人。
而在他听见宋皎说“不会死”的时候,就仿佛有人捏住了他的心。
颜文语眼眶微红,直直地看了太子半晌,才冷静地说道:“是,你当然不会死。太子殿下刚才已经应允了我,让我带你离开东宫。——是这样吧,太子殿下,……玉儿?”
最后那声唤,让赵仪瑄身不由己地一颤!
自打先皇后去了,再也没人能这么叫他了,又因为他大了且脾气那样,连皇帝也不曾再唤他的乳名。
赵仪瑄当然没有答应过颜文语,但在这种情形下,他没有办法不答应。
盛公公本传了太医,宋皎执意不肯留。
赵仪瑄不肯让自己的退让显得毫无底线,且又实在想叫她把伤弄好了再走,便故作冷酷地道:“你顶着伤出去,是不是要告诉宫内所有人,你在东宫挨了打?”
宋皎一声不吭。
颜文语也劝道:“你的伤得缝针,耽误了确实不妥,让太医给你料理是好的,听话。”
殊不知宋皎最怕的且是缝针,相似的话刚才诸葛嵩说过,所以她才要赶紧走,一是不愿多留在东宫,二就是躲避这缝针之痛。
可她不肯拂逆颜文语,便颤声地讨价还价:“不要缝行不行?我觉着伤的没那么重。”
颜文语总算听了出来,又是心疼,又是啼笑皆非的:“这得太医说了算,你乖些叫太医看看,运气好便不用。”
赵仪瑄在旁也总算听出她是怕疼的,瞬间想起在牢房里她也这么畏畏缩缩的求过,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顷刻太医进内,细细给她看过了伤,果不其然得缝针,最少最少也得三针。
宋皎的脸煞白,看看虎视眈眈的赵仪瑄,仿佛跃跃欲试的太医,她张手把颜文语抱紧,嚷道:“我不要!咱们走吧!”
太医面无人色,只知道宋皎是程残阳的门生,颜文语是程残阳的夫人,如今弟子抱住了师娘,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太子跟别人都是一脸的平静,就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
赵仪瑄叹了口气,对太医道:“你们太医院不是有一种麻药么?用了就不会觉着疼的,拿来给她试试。”
太医迟疑了片刻:“殿下,那种药是极难得的,太医院去年提炼了一整年,才仅存了三副,加上年前给张婕妤处置腿疾用了一副,其他的预备着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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