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奴道:“哪里是高兴, 不过是闷了这两三天,总没有一件令人喜欢的事儿,好不容易看到您来了, 这才能笑一笑。”
小缺从驴背上把两样点心取了下来,说道:“你是不是笑话我主子骑着驴过来呢?”
另一个家奴帮着把点心接了过去,道:“这话说的,我们是欢喜宋侍御的人品,又不是看他骑驴骑马, 何况先前那些乘着八抬大轿来的大人们还有呢, 现在统统不见了踪影,要叫我们再见着,别指望给他们一点笑模样。”
起先那个不愿叫他多抱怨给宋皎听, 便打岔道:“宋大人,你来就来,怎么还拿东西?”
宋皎说道:“听说老师病了,不知情形怎么样?”
说话间又有几个下仆听闻她来了,有的忙着跑到里间报信,有的便也跑出来,几个人簇拥着宋皎进了门,竟是且说且陪地把她送进了内宅。
里头的丫鬟闻讯出来接了宋皎,因说道:“我们太太昨儿就回了颜府,本来说当天就回来,谁知昨夜派人说事情耽搁了,也不知今儿几时回。”
宋皎心想,颜文语恐怕是因为豫王要娶亲的那件事耽搁了吧,却并不提,只道:“不打紧,我是来探望你们老爷的。”
丫鬟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忧愁之色。
宋皎忙问:“怎么了?”
那丫鬟悄悄地问:“宋大人,我多嘴问一句话,我们公子真的……真的现在在诏狱里吗?”
宋皎一窒,摇头道:“不是。”
她是在大理寺见着程子励的,并非诏狱,所以这个应该也算不得扯谎。
“不在哪儿?”丫鬟眼睛一亮:“这么说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公子并没有犯事?”
宋皎勉强笑了笑:“这个还不怎么知道,回头我得再细细打探打探。”
既然如今朝廷没有下判决,那么一切说法便算不得数,宋皎是这样想的。
她极愿意不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而宁肯一切往有光的地方看。
丫鬟幽幽地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但愿公子没有事,我们老爷这病症,多是因为公子起的呢。”
她嘀咕了这句,又抱歉地对宋皎道:“宋大人,您见谅,只是您是老爷的弟子,是他贴心的人,这些日子又没有个能说话的人来……一时我就多嘴了,若给夫人知道,恐怕又不饶了。”
宋皎笑道:“你是为了老师着想,我当然不会怪罪,你放心,你们夫人不会知道的。”
丫鬟感激地向着她笑笑:“宋大人,如果我们老爷多几个像是您这样的弟子,他兴许也不会生什么病了。”
宋皎则有些惭愧的笑笑,以前她总觉着,只要跟着程残阳,跟着豫王,做点儿她稍微力所能及的事,总之不愧良心,混混度日就行了,也没想过要努力往上爬。
直到现在她却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就连去见程子励,都要绕个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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