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很长的一觉,醒来时身上有些冷了。
方翠衡给我裹的衣服早被敞开,露出里面白的红的肉。我学人翘着脚看月光,可我没有那人斯文,怎么都学不出那种味道。
这个身体啊,离不得人。它早已被惯得太娇气,我有些管不住它。我任由它纵欲,任由它汲取温度,最后也该忍受,离开人的虚无。身体好像缺了一块,肉无抑制地缩放着,一颗心啊……像沉入水里,泥里。
意识浮荡,我好像想起来了很多。我的第一个人,第一次去佛堂,第一次被人剥皮——见到的第一个女鬼。
那是我的妻子。
罗缚。
她啊,她是一个极其拙劣的骗子。
她不爱我,甚至连哄我都不肯。
她只会敷衍我。
可我发现,我好像很喜欢她。我总是被她刺激,总是想起很多不该想起的东西。
比如佛堂,比如雾气,比如……月光。
我从桌上又抽了支烟,点了火,难得没有急着。我看着那雾一路往上,在一片呛人的烟火气中,月光明明暧暧。罗缚不吸烟,闻不得一点臭味。第一次来夜馆里,我刚做完,她带着死老头过来。死老头气得要扇我巴掌,我看见她脸色沉了沉,曲着手掩鼻子。
我说:那边有窗户。
不知道为什么又很想逗她,然后当着死老头的面,堂而皇之地挑逗。
“你们两个来捉奸?”
“可惜来晚了。奸夫刚走。”
我朝她笑,老爹终于忍不住给了我一巴掌。不算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更想逗她了。
然后我说:“你也想来找我玩?”
她还是那么……
美啊。
那些人都没什么眼光,总说我美。
我吐了口烟,笑他们不识货。
皮囊的美貌会成为被人亵玩的原罪;美人之气,是不可亵渎的威严。
我哪有威严呢。
我生命中只有一个人,她美得有威严。
认识她,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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