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贩子按姜麓的要求送来一头壮实的大黄牛,大黄牛套上犁之后被赶下地。耕地是个体力活,由三个男人轮着来。
那地多年未种,地质已经发硬。这样的地若是只犁一遍根本不行,必须反反复复耕犁直至土质松软。
秋阳如老虎,比之夏日还要毒辣。
少年们在地里挥汗如雨,一日比一日熟练。
姜麓望着那仍然皮肤白到发光的少年,感慨一声老天不公。最近伙食不错,她自己脸上也有了肉。镜子里的姑娘五官明丽,隐约可见日后的御女气场,和她以前的类型同属一挂。
唯一不能比的地方,便是皮肤。
原主在乡下长大,天天放牛在野外跑晒得极黑。她日日敷脸防晒,也不过是白了一丢丢。赵弈和小新子都晒黑许多,而秦彦那小子和他们一样天天在日头下曝晒,竟然一点也没有黑。
纵然是灰布短襟,他还是地里最靓的那个崽。
长得好看的人,到哪里都是一道最美的风景线。即使他操纵的是牛犁,那姿势也像是在开法拉利。这孩子就是太顺太完美,所以老天都看不下去要给他来一劫。
他眼中的阴郁不知何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认真。他应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改变,睁开眼就是干活,吃完晚饭就是洗洗倒头睡。这样的日子充实到没有时间去想过往的那些事,也没有闲心抑郁。
地翻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过后都要捡草根。草根和之前拨的草晒干,还可以充作烧饭的柴火,柴火化的灰又是沤肥的好材料。
沤好的肥在最后一遍犁地时浇下去,整片地散发着不可说的气味,秦彦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绿了。
姜麓差点不厚道地笑出声来,还得拼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怕一笑破功,臭小子又要蹬鼻子上脸。
整好地,接着备种。
买来的麦种要仔细挑选一遍,先是去掉瘪的坏的。然后用筛子筛去小粒的,只留粒大饱满的那种。麦种弄好之后是泡种子,第一遍是温水第二遍是石灰水,种子泡完后再和草木灰拌在一起。
播种之时,一人挖坑一人洒种一人浇稀肥。
三人配合得倒是不错,每人脸上都戴着姜麓做的口罩。
说到这个口罩,秦彦满腔不悦。
他黑着脸眼神幽怨,姜氏分明就是故意的,他此前搅肥翻地时为何没有这样的东西。偏偏活都快干完了,她才弄出这么个东西来。
姜麓忍着笑,她还真是故意的。
说她是恶趣味也好,说她是有意挫他的锐气也好。看他这样子她大概猜到他的心思,装作很是关切地走到他身边问他累不累之类的话。
他拧过头,一副不想看到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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