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春花很紧张,不太敢抬头正视姜麓。在村民们眼里,李家老宅本来就是神圣的地方,住在里面的秦彦和姜麓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姜麓注意到她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好像是要洗的衣服,所以她应该是准备去小溪沟里洗衣服。
“不急,你有什么事慢慢说。”
春花好像更为紧张,“夫人…我…小先生他…还好吗?”
果然是为小新而来。
“他挺好的,眼下正在通元县。”
春花闻言,头埋得更低。就在姜麓以为她的头都快埋进篮子里去时,她却从篮子里翻出一样东西。那东西是一双鞋垫,绣工称不上多精湛。
“我…一直想感谢小先生,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夫人能帮我给他吗?”这句话似乎耗尽她所有的力气,她紧张到要哭的样子。
姜麓接过鞋垫,“好,我替你交给他,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会收下。”
“不要紧的…他不收…也不要紧。”春花的脸憋得通红,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只是我一点小心意,我…”
小山村里长大的姑娘,自然不可能进过学堂。她可能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出口。
姜麓有些不忍,“你放心,东西我会帮你送过去。”
“谢谢…谢谢夫人。”春花像是了却一桩心事,紧绷的肩膀微微一松。但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整个人好像都在颤抖。
她下坡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
姜麓若有所思,看着手中的鞋垫。鞋垫的布料在普通百姓中算不错的,应该是做衣服余下的料子,鞋垫的针脚很密实,一针一线都倾注着一个少女全部的心思。
回到家后,她动手写信。然后把鞋垫同自己写的信和一些关于脱粒机的手稿介绍等资料装在一起,一并让人送去给小新子。
通元县离临水县好几百里,一来一回不停不歇的话起码得有七八天。在这七八天里,姜麓经常能看到春花远远地望着他们的院子。少女的期待和愁思隔得老远也能让人感觉到,有种淡淡的美好,又有无可奈何的心酸。
等待最为折磨人,也最为让人茶饭不思。姜麓还从张氏那里听到一些消息,原来春花的母亲最近在给春花相看人家。
春花喜欢小新子,北坳村的老老少少都知道。此前春花她娘应该也有那个心思,毕竟小新子长得清秀白净又是读过书的人。
后来小新子走了,接着他的事慢慢传开。大昭以前没有讲农经的人,小新子是第一个,这样的对号入座极为容易。附近的百姓隐约猜到小新子的来历,自然也就对姜麓和秦彦的身份。窗户纸毕竟是纸,也就是没捅破而已。
春花娘或许一开始没有想过小新子就是那位人人在传的太监大人,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风根本就没有任何遮挡。小新子是太监,当娘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女儿嫁个无根之人。何况那人已经当了官,不是她们能高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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