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耳边不停的说:“对不起。”每一句都像是在我心口上落下的重拳。
人生最大的悲剧不是相爱而不能说出口,而是有一天忘记了最初相爱的理由,无论你怎么仔细回想,都找不回那些曾经拥有的悸动。
当我渐渐恢复了体力时,透过衣服,我咬住师然的肩膀,将所有愤怒发泄给他,让他也尝尝我的感觉,然而他只是忍着疼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圈在腰上的手不曾离去,锢的很紧,仿佛在告诉我,就算我多么的恨,他也不会让我走,就算我们将永远互相折磨下去,也要继续纠缠。
我的手抵着他的心口,在有力的心跳声下听他讲了一个故事,他说的很慢,声音很哑,我想堵住耳朵,却被他强行拉下手重新放回他的胸前,我气得在那里重锤了一下,听他闷哼一声,遂又放松了手劲儿,终归是不忍的。
故事中的主人公是师家几代前先辈,名为师逢,萍水相逢的逢,他在和生命中最爱的那个女人介绍自己时便是这么说的:“在下师逢,萍水相逢的逢,前来求亲。”被求亲的女人叫做安心,听上去好像是一个特别能让人安心的女人,实际上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是可以叫人安心的,这个道理也是当师逢“悔不当初”以后才看透的。
安心对师逢一见钟情,自然应了亲事,安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有人都夸安父、安母生养了一个给祖上争脸的好姑娘。
师逢和安心的日子过得你侬我侬,可以说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师逢说不上喜欢安心哪一点,最起码那时候说不上,只是发自内心的认为安心是一个可以让他安心于事业和家庭的女人。而安心也说不上喜欢师逢哪一点,只是觉得能依靠这样一个男人是可以一世安心的。
平日里,师逢有个不为外人道的兴趣,炼丹制药。师逢的药可以治百病,也可以在眨眼间要人性命,但药之于他并非是生死两面那样简单,他追求的是更高更远的成就,比方说那种可以让人忘记痛苦的药。
师逢曾问过安心,这世上有什么是最难得的,安心说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痛苦就是最难得的,是仁慈。
于是师逢致力于创造出这种药,但不想这种发展只是局限于让人忘记身体上的痛苦,他所制造出的药后来被广泛用于医学,属于麻药的一种。
师逢很苦恼,又问安心,安心靠在他的背上安抚他,告诉他制造人心理上痛苦的罪魁祸首是记忆,人们回忆最多的大多是教训会悔恨,而教训和悔恨都是痛苦的盟友。
师逢茅塞顿开。
很多制药大师都有一些遗憾,比方说制造出一种毒,却来不及发明相生相克的解药。有的,是没时间制造就死了,于是把这种遗憾留给后人用来制造后人更多的遗憾,这样的大师往往会被人记住;还有的,是有时间制造却没有能力制造,连他自己都不能解自己制造的毒,于是便叫这种毒为“无药可解的毒”用来威吓后来的人以示对他尊敬和怀念,但后人往往只记住这种“无药可解的毒”,却没有兴趣追究它的出处。
以上这两种情况都是悲剧的,一个不想得到的东西得到了,另一个是想得到的东西没得到。
而无论是哪一种,师逢都是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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