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遽然冷笑:“是么,本君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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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过半月,期间元衿多次亲临纳兰雪的兰山宫,不厌其烦监督她背默祖训,直至其倒念如流,甚至连页数也不漏下,才堪堪高抬贵手,解了她的禁闭。
纳兰雪终究是她的亲妹妹,家族内部之间如何争权夺利暂且不论,但她们绝不能为了一个外人两相对立,自相残杀,这是最起码的底线。
不过她这妹妹也不算无可救药,小姑娘精明得很,许多事一点就通,还没到鬼迷心窍的地步。
元衿思及此处,脚下忽而一顿,不多时却调转过身,直往坤颐宫方向走去。
彼时容辞正倚靠于红木榻上,手中拿着卷书册细细翻阅,忽听外头传来一阵异响,前方房门陡然大开,一袭蓝影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容辞眸底隐有微光浮动,这是她自那日后再一次踏足他的宫殿,尽管这些天他想她想得夜不能寐,此刻却并没怎么过分地表现出来。
他敛了敛长睫,起身施然朝她躬行一礼,面上神色再平静不过:
“微臣见过陛下。”
望着几步外颀长人影,元衿竟几不可察地晃了下神。
修眉远目,玉冠如华。从一开始她便知道,他拥有着怎样一幅惊艳众生的皮囊。
“主君不必多礼。”
元衿移开视线,眸光扫过桌案上的地图与书册,挑眉道:“主君最近也在研习九州图域?”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容辞略微偏首,不动声色带过了这个话题。
可事实上,九州地图他已研究多时,几乎能够确定多情树的所在,以及潜藏破镜之法。
若是之前,他定会将所有线索都摆出来,尽早取树破境,但是现下……
或许他不该这么着急出去的,与其殚精竭虑,倒不如独自为阿衿准备好所有退路,待彻底除去那畜牲,再同她一起回家。
元衿本就是随口一问,见他如此敷衍防备,倒有些好笑了,索性找了把椅子弯身坐下:
“朕今日来,主要是想与你商量册封侧君之事。”
最近朝堂内外风平浪静,恰是难得的好时机。
“侧君?”容辞额心瞬时拢起,抬眸冷目以对:“陛下想封谁做侧君?”
“自然是真儿,”元衿并不介意他忽变的脸色:
“真儿虽心性单纯,不甚在意此事,但他总不能一直无名无份跟着朕,主君身为九州丞相,后宫之首,理应识得大体,替君主排忧解难,不是么?”
容辞神色更冷,眼角眉梢都染上薄薄一层寒意:“何谓心性单纯?他所修何道,来自何方,这些你都清楚么,阿衿,你为何总是这样轻易相信别人?”
元衿唇角弧度渐敛,这话听着耳熟,许多年前他们因为予奉道君争吵时,他也是如此这般冷着张脸,义正言辞地同她辩驳说教。
她蓦地放下刚触碰到的露茶,起身一步步走向他:“说过多少次,秘境中各司其职,听不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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