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公子虽然做不及习武之人的耳聪目明,但他对白茉莉的声音十分敏/感。早在白茉莉进屋说第一个字时,他便已经醒来。此时人懒洋洋地半躺在床上,欢喜地瞧她,道:“茉莉,我晚上要跟你睡。”
白茉莉严肃道:“起来。”
鹤公子跟听见警钟似的,一溜烟儿爬起站了直,神色慌乱,两手无措地揪弄衣摆:“你别生气,我下次注意,不上你床……”他语调越说越低,看也不敢看人,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
然而下一瞬, 却听白茉莉说:“该出发了。”
“欸?”鹤公子惊讶地抬眸,看清了白茉莉眉眼间,尚未消散的笑意。她丢给他一个小点的包袱, 鹤公子牢牢抱住,跟着白茉莉走出几步,他如梦初醒般,才又把包袱转而背在了肩头。
两人去至白南的房间,喊了人行。隔壁的隔壁间,柳和静距离虽远些,但他闻讯开门的速度,几乎与白南相同。他冷着脸,偏生也道:“我也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章作话什么也没说, 感觉自己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更新机器(很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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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用自【中吕山坡羊】,作者 江左听雨
第33章 远行人 4
以大夏朝的主城州朔为定点,淮扬地位于其南,宿海郡则位于其远西。若是策马疾去,大抵需要五日光景,但几人顾及初次行远的鹤公子,租借一辆马车,春游般慢悠悠地出了发。
春末夏始,花红柳绿,正是好风景。
奈何鹤公子再次吐得昏天暗地,看什么都觉眼晕。他惨兮兮地,额间虚汗,发丝一缕一缕地粘在脸颊旁。人有力无气地躺在车厢中,尚还有心思扒着铜镜,梳理一番, 描个我见犹怜的病弱妆。
马车由他租借,也只有他一人在使用。其余三人皆是骑马,配合着马车的速度,走得不急不缓。
鹤公子掀起小帘, 偷眼看白茉莉。白茉莉与白南并辔而行,正打量她手中编织的一个草环。注意到鹤公子的视线,她不经意地瞥来一眼,不由一愣。
白茉莉的神色通常是游刃有余的浅笑,此时一个顿愣,令鹤公子当即心慌意乱地缩回了脑袋。他迅速看一眼着装,又扒着铜镜,反复地确认到底何处出了岔子。
他一时看不出不妥,一时又只觉处处不妥。
他面色苍白,睫羽微垂,衬得眸子如黑石,看人深切。唇色暗淡些,他便也在颧骨处擦了一迹残色。褪去往日的明而矜傲,黑发湿缕,整个人犹像是一只落难伏水的鹤。
“叩叩”有人在外,敲了敲车厢壁。
鹤公子犹豫地勾起一个小帘角,他躲在阴影中,又如一只伺机而动、要害人性命的受伤妖。
白茉莉问:“怎么?”
鹤公子咬唇,虚弱地回答:“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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