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数月。
他想她了。
走至殿内,苏漾拿了一把小刀出来,亲自给他刮胡子。
刚刚那胡子戳得鼻子到现在都还红着。
皇帝安静的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半弯着腰,认真给她抹药后,拿着雪白锋利的小刀,往脸上滑来。
苏漾头一次给人刮胡子,有点紧张:“你别动啊,万一我手软刀硬,下手不稳……”
她装模作样的威胁一番后,吸了口气,认认真真的给他刮。
皇帝御驾亲征,数月都安营扎寨,吃喝不比得宫中,皮肤肉眼可见的黑了许多,还有些糙,过得不算好。
苏漾近瞧着,冠好的黑发里,搀着几缕银白,看得可心疼了。
刮完胡子,又是个清清爽爽的英俊帅哥。
一块洗浴时,康熙脱了外跑,将里衣也一块脱了。
苏漾原本念念叨叨着,他出宫后宫中的一些趣事,在看见他脊背上的那些刀剑上,兀地失了语言。
信里只说,如何将噶尔丹打得落花流水,从未提一句有没有受伤,如果提了还好有个心理准备,没有提,猛的一瞧,苏漾竟有些被吓到了。
精健的肌肉块上,有刀伤。
那斜斜一处从蝴蝶骨,划至后腰的长疤痕,足以想象当时作战时多么惊心动魄。
还有经年未褪的伤疤。
曾经苏漾说着要不要用黑玉养颜膏给擦掉,他说是这是男人的勋章,是他打仗的赋予,不准她擦。
但这看着也着实有些……有些吓人。
苏漾轻叹一声,在打仗上她确实一窍不通,因此也就不多说了。
她以为御驾亲征,总能将男人过于旺盛的精力挥霍一空。
结果还是没想到他晚上过于热情。
摇摇欲坠里,她双眸迷离的胡思乱想,看来还是太年轻了,谁说男人一过三十就不行的?!
*
三十六年,噶尔丹暴虐,四处流窜作,康熙再度御驾亲征,统领三军,以“日惟一餐,恒饮浊水,甘受劳苦”的精神,鼓舞将士们的士气;再加上决策明智,又对噶尔丹残余部下,进行了召降,很快便消灭了边境的困扰。
而他再度御驾亲征头一月的晚上,苏漾做了个梦。
梦里她牙齿全掉光了,大口大口的呕血。
康熙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宫,面色难看,漆黑的眸子赤红,怒斥闻辞:“治不好,朕摘了你的脑袋!”
她笑着准备安抚他,结果没成想一张口,又呕出一块带血的碎沫。
夜里她魇着了,手死死的揪着床被,满头大汗,紧闭着眼,脸色苍白。
凝夏见情况不对,急忙将她推醒。
苏漾从梦里醒来时,神色还怔怔的,她靠着枕头,气喘了会儿,平静下来问:“几时了?”
凝夏说:“主子,丑时过半。”
她吸了口气,说:“主子,来,喝口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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