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绮梅几乎是以一种仇视轻蔑的表情看着马骁承,冷笑三声:“天子脚下,我一介小小民女,锦衣卫副指挥史来接我,真是给我好大的脸。”
马骁承脸色骤变,看看周围,夜深出城的不多,他心里忐忑,不过一瞬就镇定下来了,天塌了有卫国公顶着,何况此番差事做得好,他就能顶下来一直和他不对付的锦衣卫正指挥史。
像是看一样稀有的精美玩应儿似的看殷绮梅的脸和身子:“殷小姐请吧——”
殷绮梅下车,与马骁承直视:“你们要把我娘,我亲人带到哪去?”
马骁承笑笑,示意殷绮梅看春凳上被抬走的程芸:“你娘就剩下半口气了,本官自然着人好好照看,其余的人嘛……自然是关诏狱,都是些要拐走殷小姐,欺负殷小姐亡父的恶人,殷小姐注定是贵人,何必管他们死活?”
“卫国公府的走狗,你听着,如果他们有个好歹,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殷绮梅咬着腮露出一个如花笑脸,吐出的话却异常刺耳。
锦衣卫副指挥使马骁承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女人给威胁了,当即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滚出来。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指望你信,不过是通知你。”殷绮梅冷笑,眯起水亮的花瓣大眼睛,挺胸抬头。
马骁承看见那张不施脂粉也美若天仙的银盘脸,笑声渐渐敛去。
万一入了国公府成了宠妾,枕头风一吹,他也是够受。
“哼,殷小姐还是先顾着自己吧,本官自然不会担这干系。”
听马骁承说完,殷绮梅背过身扶着胸口悄悄嘘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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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被塞进了一顶小轿内,外头的景物飞速划过,轿子颠簸。
来了阵雨,越下越大,心慌害怕,殷绮梅鼻头酸酸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第二套方案也失败了,莱盛真是个糊涂蛋,好歹逃出去了,她也能豁出去死磕,虽然她的名节已经毁了,但卫国公府的张扬举动何尝不是让众人皆知?公侯门第死了个良家女子善后和名声可不好听,死了也比给人做小妾强,恶心死了。
现在可好,娘被抓了,几个都被抓了,她有了牵制,如何敢轻举妄动?
摸了摸书生帽里匿藏的匕首,悄悄的摘下趁人不注意藏在袖子里等下出轿子就扔掉。
殷绮梅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把帽子摘下来,抓着头发无比懊恼后悔,她当初怎么没早早逃掉?
为什么明明有第六感还是抱着侥幸?
真他妈的活该!堂堂大学高材生到了封建古代竟然……
回头想过去已经没用了,殷绮梅也想想后面应该怎么做,她会被带到哪儿去,可她脑子浑噩,完全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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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个时辰的轿子,晃得殷绮梅直恶心头痛。
总算停了,殷绮梅掀开轿帘子偷偷看,见一座靠湖停竹的别庄,院子门口乌漆高门顶悬着四个紫金漆大字——紫竹山庄。
两个锦衣卫把她拎出来布巾子捂住口鼻,殷绮梅刚要挣扎,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千工拔步床里,小床就像一间房子似的,不知道是什么木头,鲜红木肉里金丝缕缕,到处陈设着曙色和银蓝色流珠缎幔,高雅馥郁的香气沁人心脾。
左右两侧皆有半开的窗子,左侧窗下设着罗汉榻,榻上的挨桌上还摆着两个骰子。
殷绮梅见状触电了一样扑向罗汉榻,撑开那窗子用紫金杆儿夹好,探头看见外头场景的刹那一个激灵,魂儿都要没了半个。
后面竟然是湖?!她是个水鸭子,跳下去等于送死。
不罢休的殷绮梅又跑去右侧,拿走赤金摆案上的缠金玛瑙盘子,站上去往外探。
这边儿有十几个看守的小厮和侍从。
殷绮梅欲哭无泪,木木的看着拔步床对面是华光耀目的彩色东珠珠帘做隔断,外头依稀能瞧见层层叠叠的纱幔,恍如到了云巅仙宫的内房。
她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全身酸软没劲儿,心肝直颤儿的到处乱窜,帽子都掉了,她就不信了找不到逃走的路,什么百宝阁,博古架,她全都翻找了便,甚至趴到供案桌下寻思能不能找到密道。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漆黑如瀑的长发披在脑后,乱蓬蓬的。
“姑娘,您找什么呐?”突然,背后冒出个声音。
吓得殷绮梅一个颤抖,猛地转身,见是个烟粉色绣花织锦掐纱衣裙的白净丫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那丫鬟两个梨涡甜美极了,眼睛又大,俏生生的,把手里的托盘放下,去搀扶趴在地上找密道的殷绮梅,青春无害:“好姑娘不要怕,爷一会儿就过来。”
殷绮梅后退两步,警惕的望着丫鬟。
小丫鬟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打扮的比富家千金还精致昂贵,清丽可爱,一点奴性也没有。
“姑娘,您梳洗一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小丫鬟催促殷绮梅。
殷绮梅见她端着一托盘的衣服首饰鞋子,搁在了榻上,让她更衣。
说阎王,阎王到。
外院一阵阵跪地男女仆从请安磕头的动静,或娇柔或低沉,声势浩大的堪比夜叉回窝。
两排供十二个穿着一样绿萝衣裙头戴金刚石珠花儿的美貌婢子鱼贯而入。
刚刚那个甜美的小丫鬟立刻迎接上去,甜甜的叫:“恭喜主子,贺喜主子节节高升。”
进屋内后两边站立,接着那脸面粉白,鹰眼修眉,玄胆玉鼻,菡萏薄唇的英俊青年大步入内。
步履如闲庭漫步,身上还穿着宫样正蓝色的武官虎纹补服,头戴乌纱帽。
仿佛心情不错,嘴角噙着志得意满的笑,低头摘了官帽随手递给丫鬟:“你嘴倒甜。”
蜜儿笑的甜甜的:“嘻嘻谁让主子您给奴婢取名叫蜜儿呀,主子,今儿劳累了,沐浴更衣一番,也好让殷姑娘准备伺候。”
殷绮梅眼波一动,看向蜜儿。
这丫头……
薛容礼换了常服:“行了,这里不用你,叫麝桂、绿婵、还有杏奴桃奴过来伺候。”
“是。”蜜儿立时去吩咐,狐疑的低头。
那杏奴和桃奴不是被撵到歌姬住的院子里去调教那些伶人了吗?主子今儿倒是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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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绮梅如同木头一样杵着,被婢女们看着如芒在背。
薛容礼像把她当做不存在,散开月绸中衣衣襟露出牙白色的精壮胸腹肌,悠哉的歪倒在罗汉榻上。
立刻有四个婢女围着他为他捶腿扇风,摆上长长的绿玉烟斗儿供薛容礼吸水烟,四个粗壮婆子抬来了一两米直径景泰蓝缸,缸里全都是冰块儿,屋内霎时凉爽几个度。
吸着水烟,十分惬意的薛容礼瞥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木头美女,哼笑,别急,一会儿就给你看好戏。
殷绮梅不知道薛容礼吸的是什么烟又凉又辣又呛鼻,熏得眼睛通红,不得不捂着口鼻。
那杏奴桃奴早前被薛容礼嫌弃,还以为此生翻身无望一直伤心,结果被传,高兴的浓妆艳抹,欢欢喜喜的跟着大丫鬟麝桂、绿婵来了。
“奴给大爷请安,大爷万福金安。”
“麝桂,绿婵,你们两个伺候我洗脚。”薛容礼命道。
立时不多话上前,另有小婢女端来热水。
两个大丫鬟洗一只脚,杏奴和桃奴两姐妹在一侧看着眼红。
杏奴胆子大点儿,想要一起伺候,小声:“绿婵姐姐,奴婢来帮忙。”
那叫绿婵的丫头暗搓搓的瞪了杏奴一眼,仍旧慢慢柔柔的给薛容礼清洗脚指缝儿。
算上刚刚那个甜美的小丫头,现在这四个更是燕环肥瘦风韵妖娆。
殷绮梅简直无法想象,薛容礼看着也就二十的模样,竟然糟蹋了这么多的女人?!就不怕阳痿?
“杏奴,你想伺候爷吗?”薛容礼笑的倜傥温柔,用绿玉烟斗挑起杏奴的下巴。
“杏奴卑微,能和姐姐们学着眉眼高低,学着贴身伺候爷是杏奴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杏奴求之不得~”杏奴一张春花儿般的小脸楚楚哀哀,眼尾下的泪痣风骚欲滴。
薛容礼哼笑,像是听腻歪了似的侧着俊脸儿,把烟斗往桌上的银盘儿里叩叩。
不得不承认,天生权贵养尊处优的国公爷即便这样的日常的小动作也看着格外养眼尊贵,不怒自威,俊美的像画儿似的。
“行,爷满足你们姐妹!”薛容礼一副多大点事儿似的表情,痛快道。
杏奴和桃奴对视极喜而泣,磕头,蜜糖般的好嗓子呜咽:“奴婢们谢主子恩典。”
殷绮梅看的嘴角直抽,好好的一个姑娘叫“性奴”?!这天杀的流氓!
麝桂和绿婵则对视无声冷笑。
接着,薛容礼盘着长腿,用烟斗指着洗脚水,面无表情:“以后你们俩伺候爷洗脚,为了提前学习学习,你俩就先喝口这洗脚水。”
杏奴和桃奴花容变色,刚刚的旖旎兴奋的红光都没了,惨白发青,嘴唇颤抖。
“杏奴,你先来吧,光说不练啊,对爷是一点真心也没啊~”薛容礼鹰眼锐利嘲弄的弹了弹自己的指甲。
杏奴浑身发颤,冷汗湿了背脊。
两只手抖得如筛糠,跪着,捧起一洼洗脚水。
低头,还没喝呢就干呕,忍着,嘴唇沾了一下,当即“哇——”地吐了一地。
那海外舶来的贡品斑斓地毯都脏了,吓得三魂六魄飞了一半,磕头如捣蒜:“求主子饶命,求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多嘴多舌了!求爷饶命啊!呜呜呜……”
看见妹妹如此桃奴早就吓傻了,扶着妹妹杏奴,低头咬唇。
薛容礼食指曲起叩叩窗户框。
小厮银称立刻带着几个小幺进屋,小幺们拖走地毯更换新的:“主子。”
“杏奴没调教好,拉到教坊司去,拔了她的舌头,缝上她的嘴,好好调理几年,学学她最喜欢的眉眼高低。”薛容礼靠在引枕上,闭着眼。
“啊啊爷饶命饶命啊啊……”杏奴尖叫哭嚎被两个小幺用麻布堵住嘴敲晕拖了出去。
接着,须臾功夫,外院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女人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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