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体失血过多,倾斜的世界像是笼罩了一层黑暗的雾气一样,变得朦胧而黯淡。
纱织用尽力气,震动声带:“……井。”
神乐的动作忽然顿住。
“你说什么?”
“……把我扔进去。”
完整的句子变得支离破碎,她咳出涌到嘴边的血沫,最后说了一句:
“戈薇。”
在那之后,意识被现实切割,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起来,世界只剩下晃动的光影和模糊的感知。
仿佛是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纱织感到自己坠落下去,天空收束成狭窄的井口,又被密密麻麻疯狂涌过来的触手遮蔽。
快要接触到井底时,那些触手追了上来,似乎想要卷住,撕咬,不顾一切地将她抓回去。
但风的气息在那一瞬间改变了。
她落入时间交界处的虚空。
……
白光。
耀眼到刺目的白光。
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无数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动。
“……失血过多……”
“……休克……”
“……心率在下降……快……”
尖锐回响的仪器声,忽然收缩成细长的一线。
不断的,像金属的嗡鸣声一样,在耳边永无止境地回响下去。
绵延成线的声音变成了蝉噪,她看到了河渠边的夕阳,瑰丽的晚霞铺在河面上,被风一吹,模糊地泛起粼粼的碎光。
有人牵着自己的手,有人在唱熟悉而怀念的歌谣。
「晚霞中的红蜻蜓,
你在哪里啊,童年时代遇到你啊,
那是哪一天?
……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
你在哪里啊,停歇在那竹竿尖上,
是那红蜻蜓。」
被夕阳铺红的道路,好像可以永远走下去一样。
晃啊晃,有人牵着她的手,掌心干燥温暖,暖意沿着皮肤血管,一直熨帖到心里。
……
她想回去。
……她想回家。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
你在哪里啊,停歇在那竹竿尖上,
是那红蜻蜓。」
盛夏的傍晚,有人在唱熟悉的歌谣。
夕阳染红了地面,光影爬上街边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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