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栖是先皇后所出,母家姓黎。叶柔却是当今皇后的侄女,按理说喊这一声表哥也没什么。可顾泽栖不认,那便显得她僭越了。
那女子身子一抖,显然没想到顾泽栖如此不给面子,她这般喊人,本是想拉近关系,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自己做了笑话。
“是臣女唐突,还请殿下莫怪。”
顾泽栖并不回话,还是长公主出来打圆场,“郡主说要献舞,可是现下便要开始了?”
叶柔点了点头,按着披风的手一松,便显露出内里乾坤来。
宴会着实无趣,席上已有许多儿郎或是低头饮酒或是同伴聊着小话,也就是女郎们拘谨,未曾这般。
可宴会当中猛地来了这么一出,郎君们看了一眼便自觉羞愧地捂了眼。脸皮薄的早就满面飘红,便是那久经风月的也知情识趣地避开,只道身为贵女还这般不讲究,她叶柔若是与太子殿下成就了好事,届时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人都讨不了什么好。
就连贵女小姐们也是面红耳赤,便是最大胆的武将之女都将嘴巴开合数次,终究是拿起了当做摆设的绢扇遮了半脸。
这叶柔,也忒不要脸了!
江陶亦是被惊到,垂下头来,不敢直视站在席中的女子。
刚才被披风裹着,只知道这位小姐身子纤细,可如今再瞧,却是纤细处纤细,丰腴处丰腴,一身肌肤欺霜赛雪。
叶柔动了动手腕,踏出第一步。
细碎的铃铛声在鸦雀无声的宴会中响了起来,那女子舞姿轻盈,似蝴蝶般蹁跹。她越舞越靠近上席,清风将她身上的熏香吹散开来。
叶柔的眼神一直都未曾离开过顾泽栖,见他并未如同他人一般惊讶地看她,不免也有些挫败,心中一动,竟然直接上了上席。
香风阵阵,熏得顾斛珠直打喷嚏,用了帕子捂住也还是不行。
也不知这芷柔郡主的衣裳熏了多久的香,着实是呛死个人。
少女嫌弃的眼神并不能让叶柔停下脚步,她轻点脚尖,面对她的心上人柔柔下拜。浅金色绣海棠的短衫向上遮不住她的锁骨,向下遮不住她的腰肢,这般动作,当真是将自己送到了顾泽栖手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从江陶这里看过去,便见得女子折了腰,冲着上首神祗一般的男子,虔诚俯首。
就在此时,一直不曾抬头直视过宴会的男子忽然抬了视线,越过面前献媚讨好的女子,与几乎在末尾坐着的公子遥遥对视。
明明看不清的,可江陶忽然心口一悸,继而心虚地移了视线,同时不由得这般想到:刚刚顾泽栖他,是笑了吧?
对面的人移了视线,顾泽栖只觉得好笑,这位比他年岁还小些的太傅在竹林里还那般风轻云淡,怎的现在只是对视一眼,便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躲着他。
只是问了几句话,莫非就把这位胆大包天的太傅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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