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夏木着一张脸,将头像放大再放大,直到照片像素和手机屏幕都承受不起她沉重的好奇心与妒忌。
电线杆上写的是日文,应该是两人一起出游的时候拍的。女孩的五官看着像车行里那个漂亮姑娘,但见夏不敢确定。浓重滤镜下美人都是相似的,丑人各有各的丑。
陈见夏对着头像照片点击保存,然后退出微信。
她很快就睡着了。
虽然这意味着两个小时后醒来会比熬着不睡更痛苦。
陈见夏这一次提的是托运大箱子,多装了几件外套,护肤化妆品也带了成套的,做好了回家至少一个月的准备。她敲开家门的时候还不到上午十点,不料客厅济济一堂。
陈见夏用了一点时间才辨认出那个满脸笑容、有些幸福肥的人是从不搭理弟弟妹妹的大辉哥。
二婶,大辉哥。见夏摘下被室内水汽糊了一片白雾的墨镜,干笑,这是我应该叫侄子对吧?长这么大啦?别抱我,姑姑身上冷,有寒气,刚从楼下上来,你别感冒了!
侄子对她伸出右手,手心上摊,陈见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那个姿势是要钱她竟也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小西瓜头的手,摇了两下。
你好。见夏说。
客厅里的气氛更尴尬了,郑玉清终于从厨房赶过来,一把捞起小男孩放回到大辉哥老婆怀里,跟见夏说:赶紧进屋换衣服,箱子也带进去!
陈见夏终于反应过来小男孩是在讨要她拖欠了六七年的压岁钱,正要说给孩子包两百,发现妈妈正在瞪她,还在胳膊上掐了两把。
郑玉清回头对客厅里的人说:她加班一晚上,早上天不亮就飞,不知道你们来,赶紧让她补觉去。小伟!给你姐把箱子提进去,轮子脏,别沾地,我刚擦的!
陈见夏几乎是被推搡着送进了小房间。
她隔着门听他们聊天,渐渐明白过来。
二婶他们自然是来探病的,但没想到见夏忽然回到家里,话题就偏转了,二婶拼命提及当年奶奶家那套房子现在什么都不值得了,要不是为了陪老人最后一程,谁拿老县城房子当回事,还不如给见夏爸爸,环境熟悉,是个归宿。
郑玉清白天清醒得很,从不头痛,她拍着大腿应和:可不是,当初我们也就是想看看妈,这让你们给防的,人啊,挣不过命,现在一下子都划进省城了,你说当初谁想得到呢?有那后悔的工夫,赶紧上车,房子越来越贵,孩子还得上学,拖不起!
扬眉吐气的郑玉清差点上套,二婶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不是和妯娌比拼谁过得好,是来卖惨的。
大辉孩子早教花钱,现在的孩子啊,你们是不了解马上要上学了,肯定不能还住在老房子,老陈家就这么俩独苗,小伟还早,房子你们也置办好了,大辉家这孙子是老人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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