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誉再次睁开眼时,屋内一片光亮。
他怔怔地看着案桌前的窗台, 正好有只巴掌大的小雀鸟落在了窗牖外,初晨的第一缕光落在它的身上, 精致小巧又鲜亮。
面前桌上的书册全都齐整地摆着, 烛火燃尽,他昨夜竟是坐着睡着了, 且又做了一夜的荒唐梦。
前几回, 周誉能清醒的分辨,他梦见的都是同一个女子,即便她与沈菱歌有着同样的面容。
他不知道她的姓名,更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这个人, 却愿意在梦中同她共沉沦。
但昨夜, 他头次分不清了,梦中人带着沈菱歌身上的香,透着她的气息,以及捏着她脚踝的真实感, 都与白日一模一样。
恍惚间,好似还能听见她在耳畔缠绵的哭声,又娇又软。
明明睡了一觉,却仍觉得满是倦意,叫人想忘都难。
“王爷若是非要带菱歌回府,菱歌自是无法拒绝,可若叫菱歌只能做那菟丝花,不妒也不怨,是绝无可能的。”
这个狡猾的小狐狸,每次都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叫他抓了不舍得,放了又实在是不甘心,真是会折磨人。
周誉正坐着捏了捏眉心,外头就传来了一阵笑闹声,“四哥,你这怎么有只小雀鸟,品相真好,我要带回去养着,让我那小花园也热闹热闹。”
说话间,那鸟儿就被院内的小太监给抓了,它震动着翅膀,叽叽喳喳叫闹了几声,却也是徒劳,依旧被关进了金丝笼中。
而后便有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若说这世上还有能叫周誉头疼的,那么眼前之人便算其中一个,他同母所出的小妹,大长公主周雁荣。
“你怎么来了?”
“四哥还问我,今日三哥去香山骑马,你怎么不去,我还想借你的马儿遛一遛,谁成想连你的人都没见着。”
“你要骑马,让伯言带你去,没事别来闹我。”
周雁荣欢呼声还没出口,听见他后面半句,立即人就焉了,可怜兮兮一副要哭的样子:“四哥你怎么不讲道理啊,昨儿用得上我,就差人来寻我,这会用不上了,就嫌我闹腾,简直是过河拆桥,不讲道理。”
周誉早知道她咋呼的性子,这些年即便人在外头,但他这个好妹妹,平日的做派还是清楚的很。
根本不吃她这套,但她最后那句过河拆桥,倒是深得他心,昨日刚被人过河拆桥完,今儿自然要去拆拆别人的桥。
想到沈菱歌眼红着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声。
周雁荣看到他笑,也不装着难过了,瞪大了眼好奇地盯着看,“四哥,你是在笑啊?这可真是奇了,我都好些年未曾见你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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