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病逝后的那段日子,父亲万分颓靡, 布行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他反倒更爱买东西, 哪样东西名贵哪样东西值钱,他就买哪个, 像是真要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有次,她夜里醒来吵着要娘亲, 才撞见父亲抱着娘亲穿过的衣裳在哭, 那夜父女两抱着哭了一宿。
若不是大伯父及时拉住他,恐怕真要将家底败光, 父亲清醒后, 立即将她送去了外祖家,宝贝自然都没带走,全锁在了库房里。
后来父亲清醒了,也重新将布行的生意做大, 但给她带礼物的习惯依旧是没改。
每回还都要打趣她, 说是给她攒了一库房的嫁妆,就等着她出嫁,就连外祖和舅舅也会笑话她是小财神爷。
故而她的家世低,她也从不认为自己有低人一等, 她有这世上最宠爱她的双亲,她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富有。
但父亲这些年送她的东西到底有多少,她根本没办法记清,唯有几样大件的,她记得很清楚。
五岁那年酷暑,父亲知道她怕热,送了她一对玉枕,是整块的白玉再雕的,即便是炎炎夏日,枕着也是凉凉的,格外的舒服。
但她嫌硌着脑袋疼,新鲜了两日就锁起来了。
还有七岁那年的上元节,原本说好了要带她上街看花灯,结果她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没能如愿上街。
父亲特意找能工巧匠做了一个走马灯,上面画了她最喜欢听的故事人物,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演戏一般,她尤为喜欢那盏花灯。
诸如此类的东西还有许多,除了屏风团扇,还有金玉珠宝,可如今库房之内东西虽多,却独独少了她的那些宝贝。
原本她也发现不了,只是她思来想去,没什么可以送给吴绍秋的,便想到了那对玉枕,恰好正值夏日,没什么比这个更有意义的了。
沈菱歌第一反应是父亲另外收起来了,毕竟这都是她的小玩意,混在库房中,难免磕着碰着了。
可喊来曹管事一问,才知道东西都在这了,“二老爷没空打理东西,一向都是放在库房中的,若是少了什么,不妨等二老爷回来再。”
“这钥匙,除了你与父亲,还有谁有?”
“只有老奴有。”
“哦?那这东西又是如何丢的?”
曹管事立即跪了下去,满口喊冤:“这事老奴也不知啊。”
沈菱歌见他眼神闪躲,似乎藏着什么事,不免有些气急,他是跟着父亲的老人了,管着二房院内的所有事,连他都不忠心,那还有谁可以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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