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沈博简就苍老了许多,蓬头垢面,身上看上去有斑驳的血迹,一看到沈菱歌,他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菱儿,你怎么来了?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快回去,赶紧回去!”
在沈菱歌的记忆里,父亲一向是高大威武的,能为她遮风挡雨,她从未想过,父亲也会需要别人保护。
从进牢房就一直绷紧的弦,在这一刻,全都宣泄了出来。
她其实远没表面看着那么坚强,在知道噩耗时,她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她也远没有所谓的那么自信,她对着所有人都说着没问题,其实心中无数次反问自己,真的能救出来吗,这次她还有好运吗?
她不敢想,不敢听,日日都像行走在崖边,却只能蒙着头继续往前,直到看见父亲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悬在脖颈的刀,才算挪开了。
“爹爹,牢中潮湿阴冷,这是我给您做的护膝。您别怕,大伯父在想办法,大堂兄找了京都最有名的讼师,一定能还您一个清白。”
沈博简的手在颤抖,他被关入大牢后,已经被审问了无数次。
好在京兆尹审案,并不如传闻所言一味地逼供,狱卒也没对他严刑拷打,他一直咬牙坚持没有杀人,是有人陷害他。
案子已由游大人亲自审理,只要不会有人从中作梗,他也坚信能还他一个清白。
父女二人隔着牢笼红着眼说着话,沈菱歌把这些日子家里的事都说了,为了能让父亲安心。沈博简则是告诉她,京兆尹大人公正严明,绝不会滥用私刑,也是为了让家人能放心。
为了能更快地查明真相,沈博简回忆着布行最近的事情,以及布行中那些人可疑,都一一说与她听。
又过了两刻钟,身后的狱卒算着时辰,不得不来喊沈菱歌离开。
“探监的时辰已经到了,家属赶紧离开,你,快些坐回去。”
狱卒的剑在围栏上重重敲了两下,父女两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菱儿快回去,爹爹在这很安全,不要担心。”
沈菱歌用力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跟着狱卒往外去。
出去的路上,她的心情依旧很低落,若是可以,她愿意用自己来换父亲,让他少受些苦。
正沮丧又无可奈何时,就听见带着她的狱卒,压低了声音,劝慰了她两句:“沈姑娘请放心,如今狱中没人敢为难沈老爷。”
沈菱歌诧异地抬头,却见那狱卒只是匆匆说了句,又立即转过身,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这狱卒的态度与方才判若两人,什么叫做没人敢为难父亲,是游大人公允还是有人从中帮忙说了话?
沈菱歌很想找这狱卒问个清楚,可他只说了那么一句,之后便不管她怎么说,都一言不发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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