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歌浑身紧绷着,她不仅要面临,周誉随时会被人发现的恐惧,还要承受着,说谎话欺瞒父亲的折磨,使得她尤为的敏感。
沈博简随便的一个动作,都会让她以为是要掀开幔帐。
她赶紧压低嗓音道:“许是这几日夜里凉,我又怕热的紧,爱踢被子,方才走回来时又出了汗,这才病倒了,可不敢让病气过给父亲。”
“我就知道,定是你贪凉,我已经让人把冰都搬出去了,一会让大夫来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不必了!”沈菱歌下意识地拔高了声音,但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立即又咳了两声:“爹爹知道的,女儿最害怕大夫,也最讨厌喝药了,我睡了会已经好多了。而且云姑也已经去给我煎药,喝了再睡会便好。”
沈博简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动作也抖了抖,收了回来,听她解释后,又弯眼笑了,“站起来都快和为父一般高的人,居然还和小时候一样怕大夫,好好好,都依着你先不喊,但得乖乖喝药,不许倒了。”
这是说她小时候,有回嫌药太苦,偷偷倒到了花瓶里,没想到被婢女给发现了。
“知道了。”沈菱歌乖乖地应下,听沈博简笑话她,又忍不住地辩解了一句:“那都是小孩子才干的事。”
“你在爹爹眼里永远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即便都这般大了,我也日日要忧心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沈菱歌捂着周誉的手掌有些许松动,父亲如此待她,她却满口谎言的在骗他,这样真的好吗?
只是不等她内心挣扎完,沈博简就笑着将獢獢给抱起,“好了,你好好休息,若是不想吃饭,就让人煮点粥或是面食,我把这个闹腾的小家伙带出去遛遛,免得吵着你休息。”
沈菱歌低低地说了声好,再回过神来时,屋内已恢复了寂静,沈博简见她还要休息,干脆把婢女也带了出去,一时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赶紧松开捂着周誉的手掌,因为捂地动作太过用力,还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手掌的痕迹,衬着他俊秀的脸庞,有种格外滑稽的好笑。
沈菱歌原本那点失落,在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总归她欠了周誉这么多条命,早晚要还的。
周誉睡得不老实,方才又挣扎许久,一番下来他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水浸湿了布条,连带她的衣服也被沾染上。
“我还是头次知道,照顾人这么费衣服,你给我老实些,不然我这就把你给丢出去。”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这会她该心情愉悦地用晚膳,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周誉昏睡着,肯定给不了她回应,沈菱歌便气鼓鼓地在他脸颊上用力地戳了戳,“最后给你次机会,听到没有?”
回应她的是梦中的低喃,也不知是周誉的噩梦变美梦了,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威胁,总之接下去,他倒是意外的老实了。
沈菱歌这才重新给他上药,包扎伤口,一番折腾下来,云姑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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