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被人打、被人骂,我恨他!”
盛子越在一旁继续说:“即使你这么冷漠、如此自私, 师父回到京都依然没舍得责怪你。可是你们却像吸血虫一样, 非要榨干他身上的每一滴血,还要不要脸?”
仿佛一条鞭子抽打着自己的灵魂,那种滚烫的灼热感让他坐立不安:“我……他是我爸, 我是他儿子!”哪怕我对他不好,他也是我爸,他的不都是我的?
罗莱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似乎想说什么,但他迅速闭上了嘴,一句话也没有说。盛子越却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抬起腿狠狠地踹在他的小腿之上。
“狗屁!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师父的儿子,谁会给你安排工作?你能在学校分到三居室的房子?你能在五角井胡同拥有一大套四合院?你能家里随便拿出个碗来都是明清时期的?你能书房里挂着的都是名家名画?”
罗明志被她一脚踢来,小腿剧痛,“嗷——”地一声惨叫,道:“爸!你就看着她欺负我呀?那房子能变钱么?那些碗啊瓶子的能当饭吃么?破四旧的时候好多字画都给我妈烧了,哪里还剩下多少。”
哟……这货竟然不知道师父留在家中的古董、书画很值钱?
罗莱一听书画都烧了,心痛欲裂,手都在发抖:“文徵明的绿荫长话图轴、惠山茶会图卷;徐渭的水墨葡萄图轴、四时花卉图卷;祝允明的太湖诗卷……都烧了?”
罗明志更像郭美琴,没什么艺术细胞,对父亲书房里挂着的字画无感。偏偏罗莱也是个散漫的主儿,很少在妻儿面前吹嘘字画、古董的来历。因此这母子俩半点没把家中摆设放在心上,破四旧的时候一说这是封建糟粕,吓得郭美琴都从墙上扯下来一把火给烧了。
罗明志听父亲这一说,才知道那字画值钱,吓了一大跳:“文徵明、徐渭、祝允明?爸你在说什么,我还以为是你瞎画的,你怎么不告诉我呀?如果卖出去,得卖多少钱!”
“钱钱钱!你只晓得钱!”罗莱怒了,他原本以为这字画他们母子留着就留着吧,也算是传承下去了,哪料到这两个不识货的,竟然干出这焚琴烹鹤的事,真是暴殄天物啊……
痛痛痛!痛得心都在滴血。
盛子越眼珠子转了转,再踢了罗明志一脚:“你那老屋里,未必什么字画都烧了?没留下点儿?”
罗明志被她踢麻木了,只躲闪了一下,茫然不解地问:“留下什么?墙上挂的肯定都烧了,不过柜子没人清,那些旧字画可能还在吧,爸那书房乱得很,我和妈都懒得收拾。”
盛子越问:“你那老四合院子,没住人了?”
罗明志没好气地说:“谁还住那?离学校又远,巷子里电线到处拉,时不时停电。旁边大杂院里头住了十几、二十个人,上厕所都是问题,到处都是臭烘烘的。我们嫌那脏乱差,早就搬到学校家属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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