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清醒过来,看着医院雪白被单之下空荡荡的那一截,哀哀哭泣。痛悔当年自己没有珍惜陆桂叶,落得个妻离子散断腿无人照料的凄惨境地。
单位给他家里发了电报,杨美珍到了省城才知道儿子离了婚,气得直骂娘,恨不得马上冲到陆家坪去和徐云英撕扯。可是吴德身体好好坏坏,因为感染差点死掉,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又在家养了两三个月,这才算救回来一条命。
因为是工伤,单位派人来送了抚恤金,帮他办了残疾证,也正式办理内退手续。好在铁路部门福利待遇好,即使不上班每个月照常发工资,生活基本有保障。假肢配上之后,走路没有太大问题,裤子放下之后,只要不仔细看也不知道那是条假肢。
只是,单位花钱帮他安装的假肢质量一般,与膝盖相连的地方经常会有摩擦疼痛,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
当吴德终于可以正常外出走动,已经快过年了。
昨天杨美珍与吴德从省城坐火车回来,直奔陆家坪,不料恰好徐云英一家全都搬到县城过年,看到老宅门上那一把铁锁,母子俩顿时就懞。问陆家坪其他人,个个对他们没有好声气。
“你们以前是亲家,春林家的盖新屋都不知道?”
“我听说吴德打老婆?桂叶是个老实人,工作好、脾气好、还生了儿子,你凭啥打她?”
“陆家坪的姑娘嫁到你们三塘坪,可不是给你们受欺负的,滚!”
母子俩什么也没有问到,灰溜溜地离开陆家坪,在家歇了一晚,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找陆桂枝要人。别的人他们寻不到,陆桂枝在水利局这总是跑不掉的吧?
于是,就有了上面那一幕。
杨美珍哀求派出所的同志:“我家吴德已经知道错了,断了腿受了罪,桂叶的气应该消了吧?他们是结发夫妻,又生了个儿子,能不能让他们见见面,好好说说话。我们都是懂道理的人,不会乱来的。行不行?”
季志国沉吟片刻,望向陆桂枝。
陆桂枝还没开口,盛子越在一旁冷冷地说:“狗改不了吃屎!吴德刚才在水利局门口一开始装可怜装得可好了,但是后来突然就像疯了一样拿着那恶心的假肢到处砸人。我小姨要是跟了这样的人,肯定会被家暴。”
杨美珍急急地替儿子辩护:“不会的,不会的,我家儿子是个好青年,他绝对不会再打人。刚才那是因为一堆人围着嘲笑他的腿,所以他才着急的。他现在只有桂叶了,肯定会好好对她的。”
“越越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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