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我唐突,惊扰到了冯姑娘。”
压住想要戳戳她通红脸颊的念头,裴衡止退后几步,方才一本正经道,“裴某只是看姑娘走了一天山路,又去了公堂,想来脚腕膝上多有红肿淤青。恰好我身上还有一瓶玉清膏,对于红肿极为有效。”
既得了她的证物,合该是要赠她回礼才是,礼尚往来,亦都是放在枕边。
就是不知,她瞧见这药瓶时,是不是如他一样怔愣。
温润的眼神略过无措的少女,裴衡止浅笑,“若是姑娘信得过,不妨试试。”
“多,多谢裴公子细心。”
她自然清楚这玉清膏,消肿有多厉害。梦里他们成婚后,这不知羞的,几日便用尽了一瓶。说是替她上药,每每都被哄着,非得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抹上好几回才罢休。
他身上惯常有淡淡的冷香,清冽如森。如今萦绕在鼻尖,直叫那面红耳赤的梦境越发清晰。
下垂的衣袖遮住了紧紧攥在手心的白玉瓷瓶。
冯小小极快地撇开眼,耳边全是腔子里乱了序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任凭她屏住了气息,也无法左右。似是要昭告于世人,她此刻的意乱。
尤其让她无措的人就站在身前。
冯小小一时有些不确定,他会不会早就听得清清楚楚。
疑惑混着又羞又怕,直叫她矛盾至极,先是悄悄瞥上一眼,又极快地移开,接着又用余光偷偷睨来。
她下午本就没有吃东西,这会子人一紧张,肚里最先失守,咕咕叫个不停。
偏偏此刻,风吹累了刚刚停歇,没了枝叶摇曳,那几声腹鸣,裴衡止听得是清清楚楚。郎君一怔,悄悄翘起唇角。
面前垂着脑袋的少女,露出的耳尖已经如同沁了血一般艳红。他若是再贸贸然开口,只怕好几日都见不到她。
还是先避开的好。
他一走,腔子里那颗乱跳乱蹦的心总算肯听她的话,乖乖落回原处。
罢了,丢脸就丢脸。
冯小小低眉忧愁地叹了口气,谁料裴衡止走了没几步,忽得又折了回来。她正懊恼,来不及反应便生生砸进了冷冽清香,就连原先藏在衣袖的白玉瓷瓶,也随着手臂抵在了他怀中。
怔愣惊讶之下
一人抬眸,一人低首。
四目相对,忽得热了耳根,轻颤了眼睫。
“我”
极快地松开落在她肩头的手指,裴衡止后退几步,背过身轻咳了几声掩住心头没由来的慌乱,方才刻意冷淡道,“裴某绝无轻薄之意,只是夜里还有一副药,故而想去灶房。”
他说着要去煎药,但抬脚就错了方向。硬生生走到房门口,那肩头越发僵硬,手臂更是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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